&ep;&ep;对于范垣,其实……琉璃并不陌生,甚至一度曾极为熟悉。

&ep;&ep;因为那是她曾经叫过“师兄”的人。

&ep;&ep;可问题也很快出现了。

&ep;&ep;自从范垣担任了顾命大臣、辅佐小皇帝之后,异样的声音开始出现在琉璃的耳畔出现。

&ep;&ep;他们说:

&ep;&ep;“范垣功高欺主,常常僭越犯上,训斥陛下。”

&ep;&ep;“范垣把持内阁,只手遮天,大有反叛之心,太后当留意才是。”

&ep;&ep;甚至还有说:“范垣淫/乱宫闱,奸/淫宫女……”

&ep;&ep;“范垣……”

&ep;&ep;本来琉璃是不信这些话的。

&ep;&ep;但是所谓“三人成虎”,时候一长,她几乎也分不清这些话的真假了。

&ep;&ep;那一天她无意中跟范垣在廊下相遇,他竟然没有行礼,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仍旧冷冽,且更添了几分深邃,里头深埋秘藏着不知什么,幽幽生光。

&ep;&ep;这让琉璃心慌。

&ep;&ep;尤其是在小皇帝亲口哭诉,说范垣打他的手心之后,琉璃想到那些“范垣如何如何”的话,心慌的整夜没睡好,总是梦见范垣拿着刀,冷冷地瞥着她跟朱儆,凶神恶煞,意图不轨。

&ep;&ep;后来……稀里糊涂的,不知就怎么答应了一些朝臣的秘密提议。

&ep;&ep;他们齐心协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罗织了些罪名,终于欢天喜地如愿以偿地把范垣关入了大牢。

&ep;&ep;太后很快就知道自己的所做是何等的错误。

&ep;&ep;大行皇帝的心腹宦官陈冲冒死跟她吐露实情,原来这些朝臣早看不惯小皇帝给范垣摆弄,又觉着陈琉璃是个妇人,优柔寡断,无法掌稳社稷,所以他们一边忙着把范垣搞下台,一边紧锣密鼓地请远在南边的侄王朱嘉珞入京继承皇位。

&ep;&ep;陈冲道:“娘娘快想法子,南安王生性狠厉,一旦他进了京,只怕娘娘跟陛下的性命都不保了。”

&ep;&ep;琉璃这半生都靠自己的“好运气”,又哪里会想到什么好法子?

&ep;&ep;幸而……她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ep;&ep;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再帮自己。

&ep;&ep;咦……为什么要用一个“再”呢?

&ep;&ep;***

&ep;&ep;琉璃喜欢下雨,也喜欢下雪,从少女时候一直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她都没改过这种心境,觉着四时天气,各有各的好处。

&ep;&ep;但今日,春雨掠过黄罗伞盖,有些许扑在手上脸上,湿湿冷冷地,有些难受。

&ep;&ep;皇太后亲临,诏狱一应上下,均都跪地,不敢抬头。

&ep;&ep;琉璃迈步入内,走过狭长黑暗的甬道,看见了在囚牢之中的范垣。

&ep;&ep;他身着囚服,面壁而坐,背影却一如既往的端直。

&ep;&ep;琉璃一看见他,心底便又浮起初次见面的那天。

&ep;&ep;当初她还只是个娇养闺中的明媚少女,一日,父亲陈翰林领着一名样貌英俊气质阴郁的少年进来。

&ep;&ep;父亲说他叫范垣。

&ep;&ep;那会儿,范垣还是个眼神冷冽暗藏戒备,少言寡语看似内向的少年,衣着也十分的朴素,浑身上下透着“不好相处”的气息。

&ep;&ep;陈翰林却盛赞范垣并非池中物,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ep;&ep;琉璃叫范垣“师兄”,足足叫了五年。

&ep;&ep;直到她嫁了之后,还没完全把这称呼改过来,但凡提起,总是以“师兄”称呼。

&ep;&ep;当时范垣已经出仕。

&ep;&ep;再后来端王成了皇太子,范垣作为太子侍读,开始出入东宫。

&ep;&ep;那会儿陈翰林早就亡故,陈氏族人稀少,听说能见到范垣后,琉璃还很高兴,觉着终于能看见一个“亲人”了。

&ep;&ep;但范垣竟待她十分冷淡,甚至在有一次琉璃叫他“师兄”的时候,他冷漠而不悦地提醒:“娘娘该改一改这称呼了。”

&ep;&ep;琉璃难过了很久,从此却也按照他所说的,但凡见面,就客气而恭敬地称呼“范大人”。

&ep;&ep;范垣的青云直上,似乎就同武帝一步步从端王到太子,又从太子到皇帝一样。

&ep;&ep;范垣也逐步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新科状元,到太子侍读,再到入主内阁。

&ep;&ep;在太子朱儆四岁的时候,先前的首辅大人程达京因病告老,范垣成为首辅。

&ep;&ep;那会儿琉璃已经很久没跟他照面过了,也从不关心朝堂的事,但范垣一路高升,她心里还是暗自为他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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