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范垣双眸微睁,两只凤眼之中,有突如其来的震惊跟意外,又许是情绪作祟,眼角竟微微泛红。

&ep;&ep;“你……”他刚一张口,又仿佛费力咽下一口气般,如此一定神,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ep;&ep;琉璃看着他这样复杂的眸色,不知为何心中竟极为难过。

&ep;&ep;范垣却伸出手来,在她肩头一握:“说啊,你怎么知道!”

&ep;&ep;情绪仿佛是可以传染的,琉璃不禁吸了吸鼻子:“我当然知道啦,因为爹问你的时候,我在外头听见了!”

&ep;&ep;“你……听见了?”范垣越发不能相信,“你既然听见了,怎么还……”

&ep;&ep;琉璃奋力推开他的双手。

&ep;&ep;范垣瞪着她,望着她恼怒的神情。

&ep;&ep;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ep;&ep;***

&ep;&ep;陈翰林把女儿宠的太好了。

&ep;&ep;又加上这些师兄弟们的疼爱照顾,琉璃在并不算大的陈府之中简直“称王称霸”,生活其乐无边。

&ep;&ep;大概是这样的日子太过轻松自在,琉璃一味地沉溺于众小无猜的小儿女情怀中,心无旁骛地只顾玩乐,几乎忘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年纪越来越大了,已经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ep;&ep;陈翰林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儒,生平最疼爱的自然是唯一的独生女儿琉璃,虽然心里想着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但是放眼看去,高不成低不就,家世不错的人品堪忧,人品好的家境穷困,家世跟人品都好的……似乎齐大非偶,高攀不上。

&ep;&ep;陈翰林不想委屈了琉璃,且也私心想着让琉璃多陪自己些日子,所以对此事也是散漫对待。

&ep;&ep;其实陈翰林不是没想过……从自己的弟子里挑个人配给琉璃。

&ep;&ep;在他看来,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范垣。

&ep;&ep;只可惜范垣的出身有些一言难尽,虽然陈翰林自己对他说过“英雄莫论出身”,但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总想给琉璃配个称心如意、无可挑剔的人物。

&ep;&ep;然而在范垣跟琉璃的相处中,陈翰林冷眼看着,不管琉璃如何刁蛮任性,偶尔捉弄,范垣竟并不怎么认真生气,反而对琉璃甚是宽和顾惜似的。

&ep;&ep;因知道范垣出身寒苦,又知道他是跟内敛缜密的性子,起初还以为他只是隐忍,谁知久而久之,竟不像是单纯的隐忍。

&ep;&ep;对范垣跟琉璃来说,两个人大概是“当局者迷”,陈翰林却旁观者清。

&ep;&ep;陈翰林觉着,倘若把琉璃许配给范垣,以后范垣一定会如他自己一样好生疼爱保护琉璃,不会让自己最喜欢的女儿受了委屈。

&ep;&ep;但唯一的不足,是范垣现在一穷二白,一不能为家族接纳,二也没有什么功名,虽然陈翰林知道以他的才学能力,将来金榜题名只怕不在话下,可……纵然此事有十足的把握,到底还有一分要看天意。

&ep;&ep;就这么冒冒然把琉璃许出去,仍是有点儿不甘心的。

&ep;&ep;就在春闱之前,陈府之中,陈翰林请弟子们吃年酒,也算是为即将而来的春闱给他们鼓励打气。

&ep;&ep;陈翰林不善饮酒,这日却吃了三分醉意,同弟子们又说了几句话,便回书房,只叫范垣陪着。

&ep;&ep;范垣瞧出老师有心事,却不动声色,扶着陈翰林回了书房。

&ep;&ep;陈翰林落座,范垣亲自倒了茶给老师喝,陈翰林喝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并不做声。

&ep;&ep;范垣也垂首在旁侍立,耐心地等候。

&ep;&ep;终于,陈翰林开口:“垣儿,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这次春闱,你可有把握?”

&ep;&ep;范垣道:“弟子定会尽力。”

&ep;&ep;这回答,倒也符合他一贯谨慎自谦的性子。

&ep;&ep;陈翰林笑了笑,又吃了口茶,才道:“今日我叫你来,其实并不是说此事。”

&ep;&ep;范垣道:“老师有何吩咐?”

&ep;&ep;陈翰林道:“你的年纪不小了,可想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ep;&ep;范垣心中一动,隐隐猜到几分,那颗心突然就敲小鼓似的,咚咚咚乱响起来。

&ep;&ep;面上却仍是泰然自若不露痕迹的:“弟子现在功不成名不就,不敢奢想此事。”

&ep;&ep;陈翰林仰头笑了两声,道:“好,昔日霍去病说‘匈奴不灭,何以为家’,你有这种志向,我心里也甚是安慰。只不过……难道你向来就没有什么中意喜欢的女子?”

&ep;&ep;范垣虽然贫寒出身,然而人物却极为体面出色,修眉凤眸,神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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