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柳常青把钟晚送到家楼下就回去了。

&ep;&ep;分别前,钟晚把法器还给了他,包括她脖颈上的那骨哨。

&ep;&ep;柳常青看了她一眼,没收骨哨,只让她好好戴在身上。

&ep;&ep;他还说,从她收了第一个恶鬼开始,就是修行了,如今是她找恶鬼,今后可能是恶鬼缠她。

&ep;&ep;钟晚被他一吓,赶紧把骨哨戴回脖子上。

&ep;&ep;两人分别时,刚好凌晨五点,天还未亮,但是路灯已经全部关闭了。

&ep;&ep;钟晚拖着困倦的身子往电梯间走,还没走到电梯间,就被一楼的保安叫住。

&ep;&ep;“这位业主,电梯还在维修,得麻烦你走下楼梯了。”

&ep;&ep;钟晚哀嚎一声:“不是吧?”

&ep;&ep;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觉得真是衰到家了。

&ep;&ep;一楼的大厅空荡荡的,没有沙发椅子,她现在困得不行,却连躺会儿的地方都没有。

&ep;&ep;没办法,她只好往楼梯间走。

&ep;&ep;她家的楼层不算太高,要是平时,十四层她还是上得去。

&ep;&ep;只是今天太累了,体力有些跟不上,十四层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ep;&ep;钟晚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式小区。

&ep;&ep;即使是经常维护的电梯,每次乘坐,仍旧会发出叮呤哐啷的响声,更别说这长年累月没人踏足的楼道了。

&ep;&ep;狭窄不说,还没有窗户,只有踢脚线边留着一块发着绿光的指示牌。

&ep;&ep;电灯昏黄,似乎为了省电,专门用的瓦数不高的灯泡。

&ep;&ep;在那没有阳光照射的楼道里,电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就像是躺在病床上垂危的老人,咳嗽着,也许下一秒就断了气。

&ep;&ep;压抑的空间,像一只猛兽催促着钟晚,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ep;&ep;每上一层楼,她就在心底默默的数着。

&ep;&ep;终于过了第七层,钟晚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一看,脚却是抬不起来了。

&ep;&ep;因为八层的电灯坏了,黑漆漆的,视野不好。

&ep;&ep;七层的余光映着八层斑驳的墙壁,有些花眼。

&ep;&ep;小区建得早,楼梯间的规划不太合理,挂了灯泡的那个平层,恰好没门,必须再往上爬一段楼梯,才能见到第八层的安全门。

&ep;&ep;看着黑漆漆的楼道,钟晚咽了咽口水。

&ep;&ep;还能怎么办,上都上来了,总不至于现在下去吧,再说了,第八层的灯坏了,总不至于第九层的也坏了。

&ep;&ep;钟晚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加油鼓气,想着闷着头往上跑,跑过八层,到了第九层就好了。

&ep;&ep;她站在明暗交接的转角处,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深深的吐了口气,扶着扶手,抬腿就往上跑。

&ep;&ep;身旁的墙体挡住了第七层的光。

&ep;&ep;钟晚离第八层越来越近,眼前越来越暗,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融进了深渊。

&ep;&ep;渐渐的,完全看不到脚下的路了。

&ep;&ep;她摸着扶手,借着安全指示牌泛着的微弱绿光,数着脚下的阶梯,继续往上跑着。

&ep;&ep;快到了,跑过前面那段路,就到第九层了。

&ep;&ep;整个楼道回响着她的脚步声,还有她的呼吸声……

&ep;&ep;终于到了。

&ep;&ep;她站在第九层的电灯下,松了口气。

&ep;&ep;就在她扶着把手,抬起酸痛的腿继续往上走的时候。

&ep;&ep;上前方一道黑黑的影子,映在了阶梯上。

&ep;&ep;钟晚看着地上的黑影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去。

&ep;&ep;一个穿着大襟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有些年迈的老太太,正站在上方面无表情地斜看着她。

&ep;&ep;钟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ep;&ep;突然楼道的灯灭了。

&ep;&ep;啪的一声响,像是关灯,也像是断了钟晚的思绪,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懵了。

&ep;&ep;钟晚停在原地,保持一个可笑又僵硬的姿势,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眼前的老太太,究竟是人是鬼。

&ep;&ep;如果是人,为什么她不说话?就像现在灯坏了,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ep;&ep;没有人的反应……那么,就不是人。

&ep;&ep;钟晚的脚,慢慢的,往下方挪去。

&ep;&ep;她决定不往前走了,她得马上回到一楼去,就算要她穿着睡衣,直接睡在一楼大厅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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