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深。

&ep;&ep;本已经睡下的时爸爸时妈妈突然被敲门声惊醒。

&ep;&ep;进来的是时老太太,表情颇为阴沉。

&ep;&ep;睡眼惺忪的时爸爸看母亲这个脸色,当下没了困意:“妈,您还没睡?”

&ep;&ep;“家里有个祸害,我可睡不着。”说着,跻身而入。

&ep;&ep;时爸爸自然知道她口中的祸害是谁,当下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ep;&ep;“妈……”

&ep;&ep;“我大半夜过来就是和你们商量一个事儿。”老太太打断他话,说,“这孩子不能继续养了。”

&ep;&ep;时爸爸挠了下头,有些为难:“妈,时暮还小呢,我们不养她谁养着啊……”

&ep;&ep;老太太说:“她外公死前不是把遗产都给她了吗,也够她活了。”

&ep;&ep;时爸爸:“她外公给人算命能挣下多少钱,就剩黎族一个小破房子,白给都没人要,我知道您对时暮有偏见,就算让她独立,也要等她成年再说……”

&ep;&ep;老太太冷哼:“等她成年,她要是成年,我们这一家子人入土了。再说了,她的户落在她外公哪儿,这么大也都是她外公养的,你倒是当好人养了这个白眼狼,人家可不感激你。”

&ep;&ep;时爸爸被这一席话怼的哑口无言。

&ep;&ep;“我同意妈的话。”一直沉默的时妈妈突然说话,“我爸没死前给我寄过来一封信,信上说时暮身体里那只巫蛊会在成年时重新出来。他原本说成年前会解决这事儿,哪成想……”

&ep;&ep;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舅母就是被蛊毒害死的,我见过那玩意多邪性,所以我不能让她伤到黎子和蓉蓉。”

&ep;&ep;她生在苗疆巫蛊之地,且深深畏惧故乡,自然,也畏惧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时暮。

&ep;&ep;时妈妈至今记得她诞生那夜,红月迎空,娇花枯萎,她的哭声伴随着雷鸣暴雨,如同鬼魅降生。

&ep;&ep;时爸爸沉默了,眼神挣扎半晌,终于点了下头。

&ep;&ep;翌日一早,时暮就被叫到了客厅,今天是周六,时黎和时蓉早早就出去玩儿了,家里父母都没去公司,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

&ep;&ep;看时暮那刚剪短的寸头和时黎相差无几的面容,时老太太先是一愣,接着嗤了声,嘟囔道:“就算你剃了个小子头,也变不了你黎子哥。”

&ep;&ep;想到同生哥哥那苍白的脸蛋,时暮撇了撇嘴,呛声道:“我也不稀罕那个病秧子。”

&ep;&ep;这话戳到了老太太痛楚。

&ep;&ep;“那都是因为谁?你就是个祸害,妖物!搁以前,你是要被烧死祭天的!!”

&ep;&ep;时暮脸上无喜无悲,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还顺手拿了颗苹果。

&ep;&ep;她这满不在乎的表情瞬间让老太太的怒气升至顶点。

&ep;&ep;时奶奶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儿媳妇,觉得黎族的人邪气,后来生了儿子,也不计较了,哪成想同时还带来这么一个祸害。

&ep;&ep;“妈,你少说两句。”一直少言寡语的时爸爸总算开口。

&ep;&ep;老太太瞪了时暮眼,双手环胸重新坐下。

&ep;&ep;他看向时暮,语气平静:“叫你下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ep;&ep;“昨天傅总的意思很明显了,发生这出事儿,你是不能继续在一中了,何况……你也不是什么上学的料。”

&ep;&ep;一中是市重点高中,两个孩子都是凭着本事考进去的,只有时暮是被他花钱强塞进去的,本想着就算再不成器,也能混个文凭。没想到时暮不是打架逃课就是和三教九流混迹酒吧。

&ep;&ep;学校给他打来无数个电话,开房那事儿出了后,她怕是不能在继续留在一中了。

&ep;&ep;“隔壁按城有个技校,你看……”

&ep;&ep;正低头玩弄苹果的时暮眼睫儿一颤,她眼皮半抬,笑了。

&ep;&ep;“不用了。”

&ep;&ep;“什么?”

&ep;&ep;“我说不用了。”时暮放下苹果,停止腰杆,“给我十五万,我马上就走。”

&ep;&ep;十、十五万?

&ep;&ep;一家人都愣住了。

&ep;&ep;老太太最先回神:“你是土匪吗?张口就是十五万!”

&ep;&ep;时暮双腿交叠,脸上笑眯眯的:“正因为我不是,所以只和你们要十五万。”

&ep;&ep;“你……”

&ep;&ep;时暮根本就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十几年来,你们对我不闻不问,没有尽到该有的抚养义务,更没有给过我外公一分钱。我还有一年才算成年独立,算上之前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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