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陆惟猝不及防,差点被扯得贴上那张红唇,好悬是用手臂撑住两边软褥。
&ep;&ep;“柔然可汗哪比得上你表里不一的可爱?明明是个乱臣贼子,非要装出忠心耿耿的模样,陆郎,你累是不累?”
&ep;&ep;公主丝毫不避忌提起自己那死鬼前夫,笑意盈盈,原先柔弱的面容在陆惟此刻看来却带着试探蛊惑。
&ep;&ep;她比他还要表里不一,还好意思说自己?
&ep;&ep;陆惟顺势低头,在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咫尺相贴的距离,他停住了。
&ep;&ep;这种距离,他几乎无法聚焦对方的眼神,但公主的气息却萦绕左右,那股如浸染冰雪的梅花冷香几乎扑面而来。
&ep;&ep;陆惟知道,公主此刻,想必更能感受到自己气息的压迫感。
&ep;&ep;他在等,等公主露出被压制的,弱势的失措,任何人突然被陌生气息闯入侵略时所流露出来的紧张。
&ep;&ep;但他没有等到,反倒是冷香如魂缕缕,无孔不入渗透过来。
&ep;&ep;陆惟轻轻叹了口气,有点遗憾。
&ep;&ep;“你也听见了?”
&ep;&ep;他的声音很轻,耳语一般。
&ep;&ep;“听见了。”
&ep;&ep;公主的声音更轻,几近耳语。
&ep;&ep;两人保持着耳鬓厮磨的姿势,像在喁喁私语,实则都在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ep;&ep;第36章
&ep;&ep;过了很久,那声音终于没再响起,陆惟这才从公主身上起来。
&ep;&ep;“情非得已,冒犯殿下了。”
&ep;&ep;公主:“那倒无妨,哪天陆郎让我再冒犯回来就好。”
&ep;&ep;陆惟:……
&ep;&ep;当一个人连脸都不要了,确实会让别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ep;&ep;陆惟虽然自认虚伪,可他并不是一个登徒子,只有在公主面前才会屡屡破了戒,原是想逼出公主底线,谁知公主在美色上根本就没有底线。
&ep;&ep;只要她没有底线,别人就根本逼不了她。
&ep;&ep;“殿下方才听见什么了?”
&ep;&ep;陆惟长长吐出口气,主动跳过自己在这一局交锋上的小小挫折。
&ep;&ep;“好像是,有人在哭?”
&ep;&ep;公主也不确定,那声音实在太微弱了,微弱到他们一开始以为有人在窃听,后来又不得不屏息凝神才能听见。
&ep;&ep;“好像隔着一层。”陆惟在屋子里四处走动打量。“这屋子没地窖。”
&ep;&ep;“会不会是在屋外?”公主道。
&ep;&ep;可屋外能有什么遮蔽物呢?
&ep;&ep;村子那么小,经常有人在巡视,还冰天雪地,难不成有人能躲在树上?
&ep;&ep;而且这村子不是没有活口了吗?
&ep;&ep;陆惟和公主都不是会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他们只会相信有人藏在某处,如果这人是某个幸存的村民,说不定就能因此揭开屠村的秘密。
&ep;&ep;屋外,院墙,水井。
&ep;&ep;水井?
&ep;&ep;公主抬起头,正巧对上陆惟的视线。
&ep;&ep;陆惟道:“屋后那口水井,是不是被填上了?”
&ep;&ep;公主:“这么多天过去了,还能有活口?”
&ep;&ep;陆惟马上转身出去,让陆无事带人将填井的石头搬开。
&ep;&ep;石头很大,严严实实正好压在井口,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ep;&ep;起初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众人只顾着被村子的诡异情况震撼,又见还有两口井能打水,就都下意识认为另外一口填上的井是已经枯了,才会被村民填上,直到刚才听见动静。
&ep;&ep;若不是公主和陆惟耳力过人,换个人来,基本是不可能听见那微乎其微的声音。
&ep;&ep;屋后,石头被搬开。
&ep;&ep;众人站在井口往下张望。
&ep;&ep;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
&ep;&ep;有人找来火把,也只能照亮井沿往下数尺的范围。
&ep;&ep;但陆无事眼尖地发现井口往下的石壁有点古怪。
&ep;&ep;“郎君,您看,好像是血!”
&ep;&ep;他伸手揩了一点,指尖沾上黑红痕迹,近前一闻,淡淡铁锈味,的确是干涸血迹。
&ep;&ep;“井下好像有声音,你们听!”
&ep;&ep;一人突然喊起来,众人大吃一惊,纷纷侧耳凑进去听,果然听见微弱呻吟,好像是在说话,但具体在说什么,却经由回音传递上来,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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