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桑叶默默无言,似幽还怨看了她一眼,便垂下头去。
&ep;&ep;“难得遇到知音,若娘子不弃,可另挑时日地点,我带琴赴约。”
&ep;&ep;刘复奇道:“你方才不是说蝴蝶琴不能轻易移动吗?”
&ep;&ep;桑叶认真道:“提前将琴搬过去,提前调音,应该是可以的,只是费些工夫而已。”
&ep;&ep;陆惟悠悠道:“蝴蝶琴弹奏不难,章娘子若想听,我也可以学。”
&ep;&ep;桑叶:“琴亦有灵,若仓促学习,又无名师带领,恐怕很难悟到精髓。”
&ep;&ep;陆惟:“我天赋异禀,精于乐器。”
&ep;&ep;桑叶面色微愠,也不知道是恼陆惟抬杠,还是恼他不尊重乐理。
&ep;&ep;刘复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辛苦,身体趴在桌上抖动,快要把桌案给震散了。
&ep;&ep;他可没忘记陆惟这家伙虽则貌若神仙,却是记仇得很。
&ep;&ep;还是长公主看不下去,直接收拾了局面。
&ep;&ep;“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我认得你们东家,还是下回再与桑叶先生相约吧。”
&ep;&ep;她既开口,桑叶面露微微遗憾。
&ep;&ep;“那我就静待娘子佳音。”
&ep;&ep;三人出了门,刘复落在最后,正好遇到有意无意过来晃荡的严鹤。
&ep;&ep;“我还没来得及向殿下道别呢!”
&ep;&ep;听说公主已经上了马车,严鹤哎呀一声,暗恨自己慢了。
&ep;&ep;刘复说起方才桑叶的表现,又好奇道:“那桑叶殷勤得很,你是不是将殿下身份透露出去了?”
&ep;&ep;严鹤白他一眼:“开门做生意,怎会砸自己场子,这点道理我还不懂?更何况殿下身份特殊,我是活腻了还是怎么的?殿下气度高华,比容貌更甚,那桑叶又不是瞎的,别说他了,方才殿下还戴着幂离的时候,我不也是一眼就觉得倾心?”
&ep;&ep;刘复呵呵:“你一刻钟内就能倾心数十次!”
&ep;&ep;严鹤没好气:“说明我待人赤诚!那桑叶清高得很,从前有贵人请他上门,他都不去,又有些身手在,他若想悄无声息一走了之,我也奈何不了他,偏生他琴艺确实高明,愿不愿意过来弹奏,全凭他心情的。”
&ep;&ep;马车内,陆惟跟着上了公主的座驾,又吩咐车夫。
&ep;&ep;“让刘侯坐我的马车回去。”
&ep;&ep;章玉碗笑吟吟看着,也没阻拦。
&ep;&ep;陆惟:“这长安城内繁花似锦,殿下可莫要迷花了眼。”
&ep;&ep;章玉碗故作诧异:“陆郎也是繁花之一吗?”
&ep;&ep;马车辘辘而行,天色昏暗,车帘没有特意下垂遮掩,两旁紫薇花纷纷好奇探入,像要窥探究竟。
&ep;&ep;陆惟顺手折下沉甸甸的花枝,递过去。
&ep;&ep;“臣是赠予繁花之人。”
&ep;&ep;章玉碗掂着鲜活的花枝,玩味道:“惜花如惜人,陆郎这是要我怜惜你吗?”
&ep;&ep;明月当空,光晕照见了公主的面容,也照亮了她甜甜的笑。
&ep;&ep;陆惟心里那一点点仅存的郁气,也在这样的笑容里烟消云散,哪里还有半点残留。
&ep;&ep;不知从何时起,这女人的一颦一笑,就如影随形,再也挥之不去。
&ep;&ep;“我只愿,在狂风暴雨之后,依旧有这花枝,让我赠予殿下,岁岁年年,一如此景。”
&ep;&ep;陆惟最终还是没有进长公主府。
&ep;&ep;因为陆无事在半道上拦住他,说是陆二娘带着柳三娘回去时,正好撞见陆敏,陆敏得知她们去了临水坊,大发雷霆,要家法伺候,陆二娘无奈之下搬出陆惟,何氏赶忙派人过来请他,想让陆惟回去帮忙说说情,让陆敏不要惩罚陆二娘。
&ep;&ep;若是陆家其他人来,陆惟必然理也不理,但何氏开口,他还是会给个面子。
&ep;&ep;不管何氏内心怎么想,她处处尊重陆惟,给足了面子,陆惟哪怕不领陆家任何人的情,也还是认了何氏的善缘。
&ep;&ep;更重要的是,陆二娘今夜也的确遇见了陆惟,她为了避免父亲挨骂,可能把兄长的名头扯出来,也可能会涉及公主。
&ep;&ep;章玉碗对此笑道:“陆夫人是个聪明人。”
&ep;&ep;陆惟叹了口气:“我是真不想去。”
&ep;&ep;一去肯定要跟陆敏争吵,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那场面了。
&ep;&ep;章玉碗:“若不是不方便,我还真想亲眼看看,也好为你撑撑腰。”
&ep;&ep;陆惟:“殿下说这话时,将幸灾乐祸的笑收一收,会更让人信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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