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1/3)

&ep;&ep;侯公度：“……此案是陛下亲自督办的，若陈娘子明知线索而不肯提供，恐怕回头会被陛下降罪。”

&ep;&ep;陈氏：“我都这样了，连酷刑都熬不过第一轮，他还能如何降罪，总不能杀我两回吧？”

&ep;&ep;这些话，与一开始的宋今，何其想象。

&ep;&ep;只不过宋今是假装不在意，陈氏却是真的油盐不进。

&ep;&ep;到了她这个地步，恐怕活着都没几日了，确实也不在乎变得更坏一点，因为再坏也坏不过哪去了。

&ep;&ep;宋今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ep;&ep;“陈娘子，奴婢记得您还有家人在长安的，您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人多想想才是。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也许奈何不了您，却能迁怒陈家人，他们又何辜？”

&ep;&ep;陈氏看他一眼：“你在威胁我。”

&ep;&ep;宋今叹气：“奴婢怎么敢？奴婢也是戴罪之人，只是向您痛陈利害罢了，奴婢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唯独怕死，可您不怕死，却对家人还有牵挂。事到如今，纵是有千般恩怨，何不图个放下一切呢？”

&ep;&ep;陈氏沉默良久，忽然道：“我曾经也想当个好皇后的。”

&ep;&ep;她望着头顶陈旧泛黄的幔帐，似乎回到过去。

&ep;&ep;相夫教子，贤良淑德，史书上那些皇后能做的，她也能做到。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一个章骋想要的清白无垢的家世出身，还遇到了那件事。

&ep;&ep;“陈家是书香门第，比不上世家，我父亲曾任地方小吏，受了赵群玉的知遇之恩，方才步步高升，他谨记此事，从小就叮嘱我做人不能忘本……”

&ep;&ep;话说得多了，陈氏咳嗽起来。

&ep;&ep;章玉碗命人端来烧好的开水，放点糖，再等凉一些，让宫人扶起陈氏半躺，她亲自喂对方一点点喝下去。

&ep;&ep;陈氏的冷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她从前本是活泼的性子，却生生被逼得寡言鲜语，如今不知是被开水的热气所熏，还是回想起从前时光，双眼有些潮湿。

&ep;&ep;“公主让我想起一个朋友，我小时候生病，她也曾是这样喂我喝水……”

&ep;&ep;眼看要说起与线索有关的故事，她却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到章玉碗身上。

&ep;&ep;侯公度见状就想催促，却被章玉碗制止。

&ep;&ep;方才她借喂水的间隙，顺势为陈氏快速把了一下脉，虽然不是大夫，但她从雨落那里学了点粗浅的脉象医理，一个人脉象蓬勃旺盛，还是气若游丝，还是能分辨的。

&ep;&ep;陈氏无论从气色还是脉象上，都是油尽灯枯之兆，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ep;&ep;他们如果晚来几天，说不定都看不见活人。

&ep;&ep;此刻她肯说话，总比闭口不言好。

&ep;&ep;章玉碗就顺着她的话道：“是吗，她叫什么名字，与我哪里像？”

&ep;&ep;陈氏：“她叫晴娘，是我的闺中好友，她很好很好……有什么好东西，她总让着我，有回我顽皮爬树，从树上摔下来，她还在下面接着我，我是没事了，她却因此断了胳膊，躺了好久……”

&ep;&ep;在她的描述里，两个小姑娘在春光里嬉戏的画卷缓缓展开，废后陈氏的一生也因此拉开序幕。

&ep;&ep;第103章

&ep;&ep;陈氏的邻居晴娘，是个家境很寻常的小姑娘。

&ep;&ep;晴娘的父亲曾是当地书院的夫子，在他死后晴娘家道中落，多亏陈家屡次救济援手，两个小姑娘自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

&ep;&ep;以陈氏的家世，本不该与当时还是藩王世子的章骋有交集，但赵群玉看中了陈家厚道感恩，在将陈父提拔之后，又将陈氏认为义女，许配章骋为妻。

&ep;&ep;彼时章骋的堂兄景德帝病体沉疴，膝下空虚，朝中请择宗室为继的声音日渐大了起来，陈氏成了世子妃没多久，又成了太子妃，跟随章骋入宫。

&ep;&ep;这对一个寻常人家长大的女子来说，不说是天上掉馅饼，可也足够震撼的，陈氏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还能飞上枝头，心里日夜忐忑，哪怕赵群玉那边派了人来教她规矩，她也觉得慌，更不敢轻易在外面说话，生怕露怯，人也日渐沉默。

&ep;&ep;晴娘看出她的不安，主动提出以宫女身份陪她入宫，伴她左右。

&ep;&ep;“我本不该同意的，晴娘那个性子，比我还柔弱，怎么能进宫，可我……可我那时候很孤独，迫切想要一个人陪我，哪怕说说话也好，那些世家女子、公主郡主，我知道越多，就越是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被她们笑话，丢了夫君的脸面……”

&ep;&ep;陈氏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ep;&ep;“方才进来时，我好像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