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越王胡说一通,似乎也未令她变色震怒。

&ep;&ep;迎着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章玉碗从身前果盘里拿起一个桃子,笑吟吟道:“这长安郊外产的桃子,清甜脆口,最是好吃,我入宫时别无长物,只好借花献佛,拿这枚桃子当作见面礼,送给越王。”

&ep;&ep;陈济挑了挑眉,吊儿郎当走过去,接过桃子,在手上掂了掂,眼睛却落在公主腰间的玉佩上,轻佻道:“长公主如何会身无长物?那玉佩我看着就挺好的。”

&ep;&ep;“那个不方便。”章玉碗轻轻摇头。

&ep;&ep;什么不方便?陈济莫名其妙。

&ep;&ep;“方才听见越王一席话,我就豁然开朗,原来竟是巧了,柔然也有个规矩,女人亡夫之后,要给一位身份贵重又英俊非凡的郎君,送一个桃子,今日看见越王,我就知道,这桃子定是能送出去了。”

&ep;&ep;这话就更是古怪了。

&ep;&ep;陈济莫名其妙:“为什么是送桃子?你该不会是仰慕我吧?抱歉,我可不娶嫁过的妇人!”

&ep;&ep;“因为——”章玉碗笑得意味深长,“这桃子在谁的手上,就成了谁的替身,我要杀掉这个人,才能将亡夫在黄泉受苦的魂魄换回来。越王有没有听说过替死鬼,像你这样仪表堂堂的年轻郎君,亡夫肯定很喜欢,如果他不愿意回来,你下去陪他也是可以的。”

&ep;&ep;陈济还在消化她这番稀奇古怪的话,就看见眼前银光一闪,崔玉刚喊出“殿下小心”时,陈济手上一轻,桃子已经在他掌心四分五裂,纷纷掉落,而他则觉得鬓间一凉,不由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血,只摸到光秃秃的一块。

&ep;&ep;这女人竟将他鬓角给剃了一块!

&ep;&ep;陈济又惊又怒,还未来得及发火,便见对方手腕一转,匕首往身前桌案一插!

&ep;&ep;齐根没入,只余刀柄在外。

&ep;&ep;陈济:……

&ep;&ep;他忽然感觉少了的那块鬓角很凉。

&ep;&ep;但陈济还是怀疑这张桌案是事先准备好的,说不定就是陶土捏就,准备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抓匕首,用了暗劲往上一拔!

&ep;&ep;拔不出来……

&ep;&ep;陈济的脸色有点绿了。

&ep;&ep;他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对方说的“不方便”是何意,敢情是说玉佩珍贵,不方便用匕首砍成那么多块吧?!

&ep;&ep;陈济嘴角抽搐:“什么桃子魂魄的,你是浑说的吧?”

&ep;&ep;“当然是信口胡诌的,不过为了警告你一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章玉碗笑得温温柔柔,“这些年我在柔然待久了,确实也学了一身蛮横回来,陛下和谢相他们愿意以礼相待,我可都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越王这次辱我,就先以鬓发代首了,若是下回……”

&ep;&ep;她的目光若有所指从陈济头顶扫过,后者下意识把天灵盖捂住。

&ep;&ep;章玉碗掩嘴轻笑。

&ep;&ep;这哪里是一国长公主,简直是个妖女!

&ep;&ep;陈济气急败坏,好悬想起场合身份,妖女二字憋在嘴边,要出不出的。

&ep;&ep;章玉碗似乎看出他的心声,好整以暇:“吾,蛮夷也。越王可还满意?”

&ep;&ep;陈济:……

&ep;&ep;他这张毫无遮拦的嘴巴算是彻底遇到克星了。

&ep;&ep;接下来甭管陈济想说点什么,只要他一张口说了上半句,章玉碗就从桌案拔出那把匕首在手里把玩,一边打量他,像是在掂量陈济身上还有哪里好下手的。

&ep;&ep;陈济要是把后半句话憋回去,她就会满脸失望地重新将匕首插回去,几番下来,愣是把陈济逼成个彬彬有礼的寡言君子。

&ep;&ep;俗话说恶人还需恶人磨,长公主自然不是恶人,可对付越王这样的人,出动武力威胁,小题大做,反倒落了下乘,但若只是言语震慑,又不足以令对方收敛,唯有长公主才能治得了他。

&ep;&ep;就是回头说出去,长公主一句“反正越王说我是受了蛮夷影响的无知妇人”,就能将辰国的质问堵回去,堂堂辰国朝臣,又怎好因为越王先无礼而发作一位长公主?

&ep;&ep;陈济憋屈地吃完一顿饭,满脸敢怒不敢言,最后被崔玉拽着,在北朝君臣带着调侃笑意的目送下愤愤离去。

&ep;&ep;但等到回了官驿,关上门,只剩下他与崔玉时,陈济所有愤懑憋屈一扫而空,他摸着鬓角问崔玉:“是不是很难看?”

&ep;&ep;崔玉想笑又怕刺激他,抿了抿唇:“还行,回头长长就回去了。”

&ep;&ep;陈济不信,找了面铜镜照来照去,半晌叹息道:“我这也算是为了辰朝豁出去了,今日怕是把他们满朝文武都得罪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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