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因为在他们面前,坐着一个人。

&ep;&ep;郑好娘穿戴整齐,就跪坐在院子中间,背脊挺直,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ep;&ep;“三娘,我们奉命搜查这里,还请让开!”

&ep;&ep;为首的管事说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身后的郑漓听的。

&ep;&ep;因为单凭郑好娘弱小的身形,不可能把整个院子都堵住,他们大可绕路进去。

&ep;&ep;“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想起这里。”郑好娘的声音很平静,“若我说,不让你们进去搜呢?”

&ep;&ep;郑漓从后面越众而出。

&ep;&ep;“三娘,莫要胡闹,速速让开!”

&ep;&ep;“父亲,你们杀了多少人?”郑好娘的目光从众人淌血的刀尖,移到他们已经杀红了眼的狰狞表情上,有一个算一个,衣裳上都是血污斑斑,看上去如从一个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怕是将来郑家的客人全都杀光了吧?”

&ep;&ep;郑漓没有心思跟她兜圈子,他只是抬起手,手指轻轻往下一压。

&ep;&ep;其他人得到命令,马上提着刀往里冲。

&ep;&ep;“站住!”

&ep;&ep;郑好娘竟厉声叫了起来。

&ep;&ep;她扭头问郑漓:“父亲,你可曾想过今日如何收场,杀了那么多客人,现在竟连长公主和大理寺卿都要杀,你要公然跟朝廷作对吗!你为郑家这么多口人准备好棺材了吗,竟要将所有人都拖入死路!”

&ep;&ep;早在这场杀戮开始之初,消息传过来,公主他们就知道,郑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而且郑家不是选择回头是岸,反手将周颍和施默上交朝廷,而是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郑家所有外来的人都杀个干干净净,但这些负责动手的人,未必个个都知道他们真正要杀的是谁,只是在受了郑家的供奉之后,下手执行一场命令。

&ep;&ep;郑好娘冷笑道:“父亲,我没想到,你对我如此冷血也就罢了,对这些跟了你许多年的管事护院们,竟也如此冷血!你没告诉过他们真相吗,你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北朝,你这是要造反!”

&ep;&ep;郑漓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懦弱寡言的女儿,竟还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

&ep;&ep;“东都山庄没有什么公主和大理寺卿,只有反贼!”

&ep;&ep;他一句话,就先将章玉碗和陆惟他们的身份坐实了。

&ep;&ep;“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想要帮着反贼,跟郑家作对,是吗?”

&ep;&ep;“是我从前抱着妄想。”

&ep;&ep;郑好娘的目光从郑漓身上,扫过他身后的郑家众人,有她的叔伯堂亲,兄弟姐妹,她甚至还看见人群后面郑月的惊异面孔。

&ep;&ep;郑月自己想必还很奇怪,为何这个从来都没什么声音,默默无闻的姐姐,会突然发狂一样挡在所有人面前,成为众矢之的。

&ep;&ep;“我总想着,只要我忍了,就能得到父亲的赞许,总有一天父亲也能发现我的委屈,发现我为郑家做的事情,哪怕生出一丝恻隐之心,我也就了无遗憾。”

&ep;&ep;郑漓根本就没心思听她在这里讲故事,此刻他对这个女儿已经厌恶到不想听她多说一个字。

&ep;&ep;“将她拖下去!”

&ep;&ep;“杨礼是我杀的!”

&ep;&ep;郑好娘高声道,成功让郑漓露出一丝意外。

&ep;&ep;杨礼!

&ep;&ep;正是杨礼的死,才会引发后面接二连三的命案,让山庄里不分主客全都人心惶惶,最终郑漓怀疑到柳家身上,甚至派人出去追杀他们。

&ep;&ep;可现在,一个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弱女子站出来,居然说杨礼是她杀的。

&ep;&ep;“你——”郑漓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不知道是过于震惊还是愤怒。

&ep;&ep;“杨礼玷污了我,你不要我声张的,郑家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自己的女儿都能送出去。不对,我说错了,应该是不受宠的庶出女儿。像郑月,你就不会这样对她,是吗?可惜我姓郑,就算再怎么卑微,我的身份依旧是你的女儿,这是郑家挥之不去的污点……”

&ep;&ep;“将她拖下去!”郑漓不想再听,直接命令道。

&ep;&ep;几名护院上前,一左一右要将人抓住。

&ep;&ep;两支从后方射来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在所有人还未来得及防备之际,将两人后背射穿!

&ep;&ep;所有一切只在眨眼工夫,众人大惊,将郑漓护在中间,一拨人则冲向二楼。

&ep;&ep;那里立着两个人。

&ep;&ep;陆惟,还有自称贺氏的长公主,章玉碗。

&ep;&ep;弓和箭都是陆无事从郑家兵器库摸来的。

&ep;&ep;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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