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风声细细,他的声音低低带着一丝委屈不甘。周惜若轻叹一声,捂住眼,却被他拿开。两人相距咫尺,四目相对,她眼底有浓浓的哀伤,挥之不去。

&ep;&ep;她看着眼前的龙越离,低声道:“臣妾本不应该进宫。这原本是一场错。”

&ep;&ep;龙越离忽地道:“若你爱上朕就不会是错。”

&ep;&ep;周惜若一怔,认真地看着他。良久,她眼眸渐冷,轻笑:“皇上没忘是吗?”

&ep;&ep;龙越离摇头:“我当真忘了。”

&ep;&ep;周惜若冷冷起身,骤然离去令龙越离面上失落无比。他听得她的声音清冷传来:“忘了为何皇上还要说这种话?”

&ep;&ep;“可是我的心没有忘。”龙越离自嘲笑道:“心不忘。所以看见你就忍不住要靠近你,看见你笑就忍不住跟着你笑,看见你难过就舍不得你难过。惜若,我们重新开始吧。……”

&ep;&ep;他还未说完,周惜若已冷冷转身离开院子。

&ep;&ep;“有时候不是一句重新开始就能开始的。我累了,很累了。”

&ep;&ep;她身影渐渐远。一阵风吹来,头上点点桂花如雨落下,轻易地就铺满了她方才躺的凉榻。

&ep;&ep;他久久看着眼前一地洒金似的桂花,忽的狭长的眼底涌起深深的戾气,一巴掌狠狠地拍下凉榻。“哗啦”一声,凉榻顿时四分五裂,再也不复原来模样。

&ep;&ep;……

&ep;&ep;齐国与楚国的战事随着夏季的雨季的到来而越发难以有进展。朝中有议和的,有主张继续增兵开战的,还有两相无法抉择的,在齐国朝中形成了各种不一样的声音。

&ep;&ep;龙越离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纹丝未动。十二梳明珠帘之后看不清他的神色,唯觉得他这般平静令人惶惶猜测。

&ep;&ep;“相国大人以为如何?”他忽地问道。

&ep;&ep;温景安微微一怔,连忙出列道:“微臣觉得增兵困难重重,因为郁将军带着十万精兵守在西北,若是要增兵就得从西北调拨大军,到时候北兵南遣,恐怕士兵会水土不服大打折扣。可是南边州郡已兵力吃紧。”

&ep;&ep;底下群臣一听议论纷纷。

&ep;&ep;龙越离忽地轻笑:“这还不简单。既然都有难处,就试着与楚国议和。若是议和可行,岂不是皆大欢喜?”

&ep;&ep;温景安看了他一眼,连忙跪地称遵旨。朝臣们见一向在早朝中不发一语的皇上终于做了决断,纷纷跪下三呼万岁。

&ep;&ep;早朝散,御驾起驾回宫。温景安想了想,追随御驾而去。龙越离正要上了龙辇,叶公公上前低语几句。他略眯了眯狭长的深眸,回头看去,温景安匆匆而来,看着他眸光复杂。

&ep;&ep;龙越离问道:“相国大人有什么事么?”

&ep;&ep;温景安道:“微臣有几句话想问皇上。”

&ep;&ep;龙越离了然,挥退了众宫人。直到四周无人,他面上挂上一抹轻松的笑靥,问道:“相国大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ep;&ep;温景安上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皇上为何在朝堂上这么说呢?议和并不是长久之计。”

&ep;&ep;龙越离一笑:“这难道不是相国大人的意见吗?调兵困难重重,既然打也不成,那只能议和了。”

&ep;&ep;温景安皱起眉头,良久才又问道:“皇上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ep;&ep;一连两个月,龙越离在朝堂上不发一语,一则因为他忘了曾经的记忆,除了温景安外根本认不得每个朝臣;二则朝堂之事失忆的龙越离也听不懂,多说多错,索性装神秘。如今怎么一反常态亲自下了决定?

&ep;&ep;龙越离一顿,回头似笑非笑的反问道:“相国觉得朕是想起来好呢,还是永远都想不起来才好?”

&ep;&ep;温景安心头重重一震,急忙跪下:“微臣万万不敢有这等念头。皇上自然是想起来才好。”

&ep;&ep;龙越离哈哈一笑,扶起他,道:“相国放心,朕虽然没想起来,但是还是明白作为皇帝的责任的。”他注视着温景安的眼睛,慢慢道:“能议和就议和吧。战事会拖累了齐国。”

&ep;&ep;龙越离说罢,转身坐上了龙辇,对叶公公道:“去中宫。朕中午要与皇后一同用膳。”

&ep;&ep;他面上有一抹温柔,温景安看着龙辇从跟前驶过,心中一股异样升起,却怎么也抓不住。

&ep;&ep;……

&ep;&ep;赤灼,风猎猎吹过脸颊,都带着北方特有的干爽凌厉。高台上,一身火红身影久久立着,似在思索着什么。长风吹动他的衣角,那红衣如一道犀利的光划破了天光,刺眼而来。

&ep;&ep;身后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一声轻叹:“云儿,你还要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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