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期,与其说是给龙越离的期限,倒不如说是他给自己的期限。三年之内荒蛮贫穷的赤灼要迅速成为北方强盛帝国,然后挥师南下……可是,当真要这样做吗?

&ep;&ep;可分明是谁在他午夜无眠的时候一声声哀求:“云和,不要打仗了……齐人与赤灼不是敌人……”

&ep;&ep;那一声声几乎要摧断了心肝。他眼中掠过烦乱,随意一路走。

&ep;&ep;忽地,身后有风声扑来,他警觉地一侧身,手微探已抓住了一双瘦小脏污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双手正掏向他的腰间钱囊。

&ep;&ep;原来是小偷儿。他失笑,手却不放,那小贼没想到失手被抓,手腕传来的剧痛令他哀呼起来。四周的行人看到这情景,纷纷围拢过来。

&ep;&ep;“好好的孩子居然去学偷儿!”邵云和冷冷地道。

&ep;&ep;那半大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唯有一双眼睛大而机灵。他猛地被抓,拼命挣扎,奈何眼前的男人身形看起来虽然不壮实,可偏偏手腕如铁箍,把他的一双手牢牢抓住。孩子挣扎不开,不禁愤怒看向抓着自己的人。只见眼前的男人眸色在天光下呈深褐色,微眯着看人有种令人害怕的威严。

&ep;&ep;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邵云和心绪不佳,故意不放,故意冷冷道:“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手腕折断,废了你这双只会偷东西的爪子!”

&ep;&ep;那孩子却似乎格外倔强,怒道:“你有种就折断啊!爷爷怕你就不是苏三儿。”

&ep;&ep;邵云和未料到这个孩子竟有几分骨气,眸色一沉,手中微微用力。叫做苏三儿的偷儿痛得冷汗涔涔叫了起来。邵云和有心给他几分教训,任由他叫唤也不放手。

&ep;&ep;四周的百姓看着邵云和面容冷肃,眸色冰冷,周身气势不同常人,也不敢上前去劝。只窃窃议论。

&ep;&ep;有的道:“哎呀,这个孩子学什么不好学偷!碰到了硬手了吧?!”

&ep;&ep;有的又道:“是啊,如今京城中这么大的偷儿已经不多见了。唉……皇后娘娘不是建了个慈儿堂吗?这孩子怎么不去呢?”

&ep;&ep;有的不屑道:“皇后娘娘善心,但是所谓贼心难改,他不去谁能抓他去啊!好吃懒做,活该被人抓。”

&ep;&ep;“……”

&ep;&ep;一声声的议论无孔不入地钻入邵云和的耳中。他初时随意听着,眸色不动,只耐心等着这个不长眼的偷儿折服道歉。可是越听到最后越是心中震动。

&ep;&ep;他们说的可是……她?

&ep;&ep;邵云和脑中忽地掠过什么,手禁不住松了。苏三儿察觉到了他手劲的松懈,急忙挣脱,如脱兔一般扯开邵云和的手掌,向人群中钻去。邵云和只觉得他犹如游鱼,刺溜一声就不见了踪影。等他定睛看去时,苏三儿已经没入了人群中。

&ep;&ep;在他手中还能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偷儿逃了?邵云和眸色微冷,人影如魅,分开人群,向苏三疾抓而去。苏三儿只听得耳边的风声忽动,一回头只见一道黑影覆来,他惊叫一声人已被邵云和如拎小鸡一般拎起。

&ep;&ep;邵云和手掌如铁箍,冷冷道:“想要逃?!”

&ep;&ep;苏三儿年纪虽小,但是一张利嘴张口就骂:“你个娘西皮的,爷爷没偷你东西你居然敢抓爷爷我!小心你手掌长疮,脚底流脓,出门磕到石头摔死,喝口水呛死!……”

&ep;&ep;苏三儿在市井中长大,什么俚语粗口都有,把邵云和骂得狗血淋头。邵云和眸色未动,看着手中如兔子一般乱挣扎的半大孩子,手微微用劲,他就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ep;&ep;邵云和凑近苏三儿脏污的脸,盯着他愤怒的大眼,冷然如冰:“你想要我放过你吗?就带我找到那个什么慈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