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以之后的数日,这几幅画都常挂房中。他们一同用膳时能看见、小坐说话也能瞧见。夏云姒初时还兴致勃勃地与他探讨过哪一个更漂亮、又或哪一幅画工更好,但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没兴趣了。

&ep;&ep;又过了些时日,他开始觉得这几幅画不顺眼起来。一日夜里,二人颠鸾倒凤之后出了一身汗,他起身去屏风后更衣,回来时皱着眉头:“还是把那画摘了吧。”

&ep;&ep;“画?”夏云姒慵懒地倚在床上,反应了一下才知他说的是什么画,笑问,“怎么了?不好看么?”

&ep;&ep;“……好看。”皇帝苦笑摇头,“就是画得太栩栩如生了,朕适才经过,冷不丁地觉得被人盯着似的,好生别扭。”

&ep;&ep;再想想他们适才在享敦伦之乐,也被这三幅画“盯”着,而且还知这画上之人当真都是活生生的人、日后还可能要进宫……真是越想越别扭。

&ep;&ep;她倒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行,那臣妾明日就让人将这画摘了。”

&ep;&ep;他看这画看厌了,对她而言便足矣。

&ep;&ep;她要的就是这样。

&ep;&ep;为了提防德妃,她要劝他亲自去殿选,却不能让他在殿选时被哪个美人儿惊艳。

&ep;&ep;但“惊艳”这个词,往往是第一眼见了觉得意外才会惊艳。早早地看过了画像、心里已有了几分大致的印象,再惊艳又还能惊艳到哪里去呢?

&ep;&ep;如此这般,他便总归不至于看着哪一个出了神,挪不开眼。

&ep;&ep;他不那样当回事,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有益。

&ep;&ep;.

&ep;&ep;不出所料,待得家人子们进毓秀宫学起了规矩,德妃就开始有了动作——今日是颁些赏、明日是让身边的大宫女去关照一二,比往年上心得多。

&ep;&ep;但这些动静也没必要多藏着掖着,德妃身为高位嫔妃做得坦坦荡荡,夏云姒同为高位嫔妃也打听得轻轻松松。

&ep;&ep;她于是很快就听说,她挂过画像的那三位都颇得德妃喜欢。

&ep;&ep;“她可真是费心了。”夏云姒轻音而笑,又瞧瞧立在一旁的莺时,“你们好眼光,挑出来的画像一点不差。”

&ep;&ep;莺时一哂:“要看哪个好看有什么难?那三幅真是一瞧都比旁的更养眼些。”

&ep;&ep;是啊,养眼。

&ep;&ep;夏云姒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墙壁。

&ep;&ep;墙上的画已经换回了山水图——不是先前那一幅,是皇帝提出要换之后专门着人寻了新的画来挂上,比先前的笔法更为精妙。

&ep;&ep;可惜啊,那养眼的美人儿,皇上就这样看腻了。

&ep;&ep;不仅是看腻了,还多有几分不自在。到时纵使德妃想留,她想撂了她们的牌子估计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ep;&ep;诚然,可想而知德妃会做足准备,要拉拢的人决计不止这几个貌美的,总难免有那么一个两个要被选上。但少了这惊世的美貌也就少了一件利器,应对起来要轻松得多。

&ep;&ep;而后一眨眼,就入了五月。

&ep;&ep;宫中一切都平平静静的,但因着殿选临近,一种无形的紧张逐渐在后宫里升腾。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俗话还说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每每一要选新宫嫔,后宫里的“老人儿”总是不免紧张的,哪怕像夏云姒这样的宠冠六宫也不能免俗。

&ep;&ep;她出神的时候便比平日多了些,其实也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新人还没进来,出神去想也想不出什么,左不过是自己胡琢磨。

&ep;&ep;究其原因,似乎是近来太闲了。

&ep;&ep;宫里最近没什么事,连德妃都按兵不动着。大家都只能想想大选的事,可不就日日都在“庸人自扰”么?

&ep;&ep;到了五月末,倒有件事情突然闯入,将她从日复一日的胡琢磨里拉了出来。

&ep;&ep;小禄子去尚书房给宁沅送点心,回来后揣着一脸疑色同她禀话:“也不知怎么的,皇长子殿下近来似乎同一位御前宦官走得很近。”

&ep;&ep;“御前宦官?”夏云姒心里咯噔一下。宁沅是嫡长子,身份本就敏感,与御前之人相处该当谨慎。

&ep;&ep;她便忙问:“怎么回事,你快细说一说。”

&ep;&ep;小禄子就一一禀了来,说最近他去给皇长子送点心都常能看到那个宦官,前前后后遇上了有四五回。方才去也又碰上了,这回倒没见他与皇长子在一块儿,却见他和皇长子身边的两个侍卫勾肩搭背,还说晚上不当值要一道喝酒去。

&ep;&ep;小禄子说:“具体怎么回事下奴就不清楚了,怕节外生枝,便先禀娘娘一声。”

&ep;&ep;“你心细。”夏云姒颔一颔首,略作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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