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势 (2/3)

;&ep;殿中原也只有莺时与小禄子两个人服侍在侧，听到这话她摆了摆手，让他二人也退了下去。

&ep;&ep;想一想又没急着否了他的想法，只轻轻锁起两分眉头：“你细说一说。”顿了一顿，又道，“若要问我的意思，我不想你去赌帝王的信任。”

&ep;&ep;“我知道。”宁沅点点头，“我也没想赌父皇的信任。”

&ep;&ep;“我想赌的是，父皇即便贵为天子，也会想看到儿子信任他。”

&ep;&ep;.

&ep;&ep;永明宫敬贤殿。德妃侧倚榻上，已阖目捻了半晌的佛珠。心事犹如斗转星移，一会儿一副光景，让她在喜悦与不安间反反复复。

&ep;&ep;皇帝让皇长子去元日大朝会了，目下也就他在朝堂上露过脸，看来她将赌注押在皇长子身上并不亏。

&ep;&ep;再者，皇长子为办成这事，竟是让张昌开的口。看来他与宸妃离心已多时，就连御前侍奉的人在他眼里都比他宸妃拨给他的宫人可信。

&ep;&ep;只是不知，这件事会不会让宸妃的心思也变上一变。

&ep;&ep;宸妃是个狠角儿，昭妃曾那样风光，最终都折在了她手里，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对六皇子的爱子心切或许让她失了些理智，但眼下皇长子突然这样耀眼起来，指不准她的理智就又回来了、就又舍不得放下皇长子这颗棋了呢？

&ep;&ep;德妃心里盘算着对手的想法，不禁因揣摩宸妃当下会有的烦乱矛盾而畅快，又因担心宸妃心思转变而焦虑。心绪一喜一悲间，唯一个念头愈发清明——不能再拖了。

&ep;&ep;皇长子虽一直身份贵重，但从前几个皇子都未接触朝堂，这事就尚且不急。但现在，皇长子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了元日大朝会上，就等同于皇帝在向群臣与番邦使节昭示谁是储君人选，各样纷争自此一触必会愈演愈烈，谁也等不起。

&ep;&ep;于是德妃在入夜时又悄悄地传了张昌来，告诉他：“再探一探皇长子的底。若可靠，该走下一步了。若不可靠……”

&ep;&ep;德妃语中一顿，挑起的黛眉里沁出锋芒：“林氏既忘恩负义不肯为我所用，推出去也就是了。”

&ep;&ep;“诺。”张昌拱手应下，却不掩面上一喜。

&ep;&ep;这个局便是在他看来，也已太久了。他初时觉得皇长子只是个小孩子，此战该当速战速决，德妃却真是谨慎得一步也不肯走快，就这么前前后后耗掉了这许多光景。

&ep;&ep;他早已急不可耐，毕竟德妃将皇长子身边掌事宦官的位子许给了他，这比给樊应德打下手来得强多了。

&ep;&ep;可偏偏正因这样，他又反倒急不得了。有求于德妃就得按着德妃的步子来，他咬着牙熬了这一日又一日。

&ep;&ep;现下，德妃终于允许他动了，张昌连心跳也快起来，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冲了满心。

&ep;&ep;.

&ep;&ep;紫宸殿后的小院儿里，跟着皇帝忙了一整日的樊应德在小徒弟的伺候下早早躺下了，却是久久也无法入睡。

&ep;&ep;至了后半夜，眼瞧着也睡不了多少时候了，他就索性掀开被子起了身，到门前望月去。

&ep;&ep;年初一的深夜看不着什么月亮，只有那细细的一弯插在缥缈的烟云之间，像把刀子，扎得人眼里头难受。

&ep;&ep;樊应德背着手看了会儿，发了声笑，听着比这元月深冬里的凄冷更冷。

&ep;&ep;张昌敢越过他直接在皇上跟前开口搭茬，是心大了。

&ep;&ep;他容不得自己手底下有这种事，底下人都清楚。

&ep;&ep;御前是个容易让人心大的地方，每每有新宫人拨过来都不免有想入非非的，他就总会挑那么一两个明显不老实的出来立规矩，立一两次旁人也就清醒了。

&ep;&ep;可张昌，不是新拨过来的。

&ep;&ep;这种人最难办——樊应德历过的事多，知道这份“想入非非”与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大不一样。

&ep;&ep;张昌，八成是私底下另有主子了。

&ep;&ep;他容不得手底下的人心大，但更容不得他们两面三刀，否则他这御前掌事的脑袋早晚得丢在他们手里。

&ep;&ep;所以看来这张昌是不除不行了。哪怕他背后的主子是皇长子，也不能留着。

&ep;&ep;但同时，樊应德又不想得罪皇长子。

&ep;&ep;不知不觉的，他在屋里踱起了步子。又不知不觉地摸起了一对核桃，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

&ep;&ep;皇长子分量太重了，他得罪不起。是以要除张昌，他得想个别的主意，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没了最好，不能让皇长子觉得他在和他对着干。

&ep;&ep;怎么办呢……

&ep;&ep;樊应德手里的核桃又盘了两圈，停一停，再接着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