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宁沅,免得让张昌觉出不对。”她轻声喟叹,“你们私下里多照应他一些。他近来也紧张,别撑不住病了。”

&ep;&ep;“诺。”莺时福身,“娘娘放心,奴婢早已叮嘱过乳母了,乳母也是真心顾念殿下的,不会让殿下出什么不妥。”

&ep;&ep;夏云姒嗯了声,就不再说话。

&ep;&ep;宁沂的意外是假的,但她与宁沅的神经紧绷都是真的。这一夜她也没怎么睡,熬到这会儿倒没有困意了,却又疲乏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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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永明宫,德妃见张昌进来就屏退了旁人,问他:“如何了?”

&ep;&ep;张昌躬着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唇角能寻到那么一丁点儿的笑:“宸妃彻夜未眠,皇长子殿下也一直陪着,看来这六皇子是当真不成了。”

&ep;&ep;德妃长吁了口气。

&ep;&ep;张昌拿给宁沅的药是她专门托人寻来的,能杀人于无形。六皇子一个小孩子原就容易出事,哪里受得住这样厉害的药。

&ep;&ep;她便又问:“宸妃可有疑到皇长子头上?”

&ep;&ep;“暂且该是还没有。”张昌作揖,“但下奴今儿个早上路过寝殿,听到宸妃对皇长子殿下愈发冷言冷语起来。想是六皇子的事让她心力不支,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体面了。”

&ep;&ep;“这样好。”德妃笑一声,又重复了一次,“这样好。”

&ep;&ep;说着那笑容弥漫开,真心实意又透着几许难言的阴冷,掺在浓烈的畅快与舒心之中,显得极为复杂。

&ep;&ep;她也是一夜没睡,当下终于阖了阖眼,倚到靠背上歇息。

&ep;&ep;张昌静静等着,不过多时,那双眼睛又重新睁开:“皇上顾念宸妃,下了朝必定会再去永信宫,本宫也会去看一看宸妃。”

&ep;&ep;张昌衔笑拱手:“下奴静候娘娘成事。”

&ep;&ep;德妃的笑意也更浓了,嗯了一声,摆手让他退下。

&ep;&ep;她要去见宸妃,但要仔细想一想,那些事要如何开口更好。

&ep;&ep;她不能逼疯宸妃,宸妃原就是个狠角色,一旦被逼出了困兽之斗的劲力就不好了。

&ep;&ep;再者她也不能让皇帝觉察什么。天子的疑心没有人能承受得住,她送到皇帝耳中的每一句话都要极度小心,要够体面。

&ep;&ep;体面。

&ep;&ep;德妃想着这两个字,自顾自地笑出声来。

&ep;&ep;天子宫嫔当然要不失体面,宸妃也一直是个体面人。

&ep;&ep;但现在,她大约是体面不起来了。

&ep;&ep;那一定很有趣。

&ep;&ep;皇帝会短暂地对她的失子之痛感同身受,对她更好、百依百顺。但后宫之中的美人儿这么多,无一不等着用最完美的模样侍奉圣驾,皇帝对宸妃的这份心疼势必持续不了多久。

&ep;&ep;她就等着看便是。等着看宸妃无法自持的情绪一点点消磨掉皇帝的爱意,等着看宸妃一步步走上和昔年的佳惠皇后如出一辙的路。

&ep;&ep;德妃又舒出一口气,便扬音唤了宫女进来,服侍她更衣梳妆。

&ep;&ep;“挑一身素简的衣裳来。”她道。

&ep;&ep;这样令人难过的时候,不宜穿得过于艳丽。不然她真想穿一身浓墨重彩的华服,庆贺这样的大好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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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小两刻后,嫔妃们听闻延芳殿四周围的禁卫军撤了些,又闻玉美人已进殿探望,便也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而往。

&ep;&ep;延芳殿的寝殿很快便热闹起来,与夏云姒交好的几人自都到了,关系尚可的、乃至不太好的也来了许多。人人都想在皇帝面前向这众妃之首一表关心、也瞧瞧六皇子到底情形如何。

&ep;&ep;于是皇帝下朝时一进殿门,就被这满殿的人惹得皱了下眉头。但他也不至于直接转身离开,仍往里走去,随口命众人眼里:“都坐吧。”

&ep;&ep;说着已走到罗汉床前。他的视线原完全落在夏云姒面上,她一夜没睡,面容憔悴得紧,看得他一阵心疼。

&ep;&ep;但不及说话,他又注意到了罗汉床近处正免礼起身的几人。

&ep;&ep;燕妃没在,但贤妃、德妃与和妃都到了。

&ep;&ep;皇帝不禁多看了德妃一眼,才神色如常地坐到了宸妃身边,关切道:“宁沂如何了?”

&ep;&ep;夏云姒满面泪痕,疲乏不已:“还没醒。”

&ep;&ep;屋中一片安静。

&ep;&ep;皇帝叹了声,声音更显温柔:“太医会勉力救治,你不要太过劳心,两个孩子都还要靠着你。”

&ep;&ep;夏云姒对他这话置若罔闻,目光空洞地望着旁边的窗棂,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弥漫出来:“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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