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上上回是宸妃、上回是贤妃,这回恰该是德妃。
&ep;&ep;因着德妃在“养病”,更有圣旨明言不许众人叨扰的缘故,六宫妃嫔便又都到了夏云姒的永信宫来,倒让永信宫从一早开始就有了上元节团圆的热闹。
&ep;&ep;大多宫嫔都是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的,便不免有人为德妃忧心:“德妃姐姐素来身子还算康健,小病难免,大病却是没有的。这次连皇上也这般重视……不知可要紧么?”
&ep;&ep;夏云姒端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盏静静吹开热气,听言抬了抬眸:“既是病了,自然要紧。但太医们都会勉力医治,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ep;&ep;众人应了声“是”,又闻周妙接了口:“但好在六皇子无碍。过年那一场来得突然,真是把满宫姐妹都吓着了。”
&ep;&ep;赵月瑶听到这个就禁不住冷意:“呵,那是六皇子福大命大,臣妾却觉得便宜了张昌和他背后的主子——毒害皇嗣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他自己不明不白的没了,便草草揭过了么?”
&ep;&ep;赵月瑶惯是直率的性子,四年前她初入宫时就是因着这个结交的夏云姒。去年殿选前皇帝大封六宫,她得封瑞姬,也算位份不低了,性子倒还没改。
&ep;&ep;夏云姒笑笑:“瑞姬妹妹说的是。”说着面容淡泊三分,多了几许威仪,目光清清冷冷地扫过众人,满座嫔妃无不直了直身子。
&ep;&ep;她慢条斯理道:“今后的后宫里,不会再有什么‘草草揭过’的事了。本宫不疑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只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若日后再有哪个犯下这般无可饶恕的‘糊涂’,本宫必定追查到底,谁也别打那恶事做尽还要全身而退的好算盘!”
&ep;&ep;妃嫔们皆离席应诺,也就与她位份齐平的贤妃还能坐着。
&ep;&ep;见她言及此处便顿住声品起茶来,贤妃想一想,又为她添上一句:“这回的事,也不会那么轻易过去的。本宫与宸妃不是昔日的贵妃昭妃,你们都想明白。”
&ep;&ep;众妃更加噤若寒蝉,方才闲聊的热闹氛围自也随着冷下来,夏云姒便不强留什么,很快就让她们告了退。
&ep;&ep;贤妃坐着未动,睇了眼含玉,含玉就也会意地留了下来。夏云姒等到旁人尽数退出去,示意宫女阖上宫门,莞尔笑问:“贤妃姐姐有事?”
&ep;&ep;贤妃黛眉轻蹙:“林氏近来是愈发不爱出来走动了。”
&ep;&ep;夏云姒淡淡垂眸:“是,我也记得上回去姐姐那里问安,她也不曾露脸。不过到底是有孕的人,咱不好挑她这个错处。”
&ep;&ep;“我不是要挑她这个错处。有着身孕身子懒怠是难免的,只是我总觉得即便这样说,她也懒怠得太过了些。”她边说边看向含玉,“我便想问问玉美人——宸妃有两个孩子要照应,平时难免顾不上她,玉美人与她走动可多么?可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ep;&ep;含玉其实也早觉出不对了,但也不过是因为贤妃所言的那样——即便是说有着孩子,林氏也懒怠得太过了些。
&ep;&ep;其他的,她倒没觉出什么。
&ep;&ep;是以贤妃这么问,含玉也只得摇头:“臣妾与她走动也不多。有好几次,臣妾有心去探望,她都闭着门不太肯见,臣妾总也不能硬去见她。”
&ep;&ep;话音落处,贤妃一声叹。
&ep;&ep;夏云姒对这事心里也犯嘀咕,又同样说不出什么:“我知道姐姐担心什么。且先由着她吧,我自会多加小心。她愿意闷在宫里不见人是她的事,但她腹中孩子若出了什么意外想赖到我头上,那是决计行不通的。”
&ep;&ep;她这般说,贤妃也就安了些心,点一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ep;&ep;这种事说大也不大,到底都是位高权重的主位宫妃了,她又深得皇帝宠爱,想栽赃给她原也不那么容易。
&ep;&ep;但凡她肯上心设防,这种事就安不到她头上。
&ep;&ep;.
&ep;&ep;永明宫敬贤殿,因为宫人皆被屏退了出去,华丽的宫室显得格外宽敞且安静。
&ep;&ep;晨曦的阳光投进来,光束笼着半空里的浮尘,稀松平常的场景,当下看来倒让人莫名想起了冷宫。
&ep;&ep;德妃端坐在正殿主位上静静看了这光束许久,一语不发,静得仿佛连呼吸都已然停下。
&ep;&ep;原不该这样的安静。
&ep;&ep;今日原该是六宫都来向她问安的日子,每个人都应该出现在她面前,与她闲话家常、向她见礼问安。
&ep;&ep;但现在,她们都去了永信宫。
&ep;&ep;她曾经也在处于弱势时规避锋芒,称病不出,让她们都去向宸妃贤妃问安,但那不一样,那是她主动避开的,那时她可以在这样的日子里怡然自得地过自己的日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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