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羹 (2/3)

近丑时，莺时进了屋，立在她床边急唤了数声，将她唤了起来。

&ep;&ep;夏云姒皱着眉看她，莺时禀道：“娘娘，林经娥那边……不大好？”

&ep;&ep;林氏自有孕起惹出的风浪未免太多了，夏云姒不免露出不耐：“又怎么了？”

&ep;&ep;她口吻生硬，莺时低了低眼：“说是受了惊吓。奴婢问了原因，差来的人说是……死了只猫。”

&ep;&ep;死了只猫？

&ep;&ep;这倒奇了。

&ep;&ep;夏云姒撑坐起身，轻打了个哈欠：“先传太医过去。备上步辇，本宫过去看看。”

&ep;&ep;是以延芳殿中顷刻间灯火通明，宫女们鱼贯而入，秩序井然地侍奉她盥洗更衣。

&ep;&ep;前前后后过了不过一刻工夫，夏云姒便出了门。

&ep;&ep;听风阁离延芳殿也没多远，没走多远就瞧见了院门，可见院中亦是灯火通明的，只是宫人们大多慌得很，不似延芳殿中那般井井有条。

&ep;&ep;再近一点，宫人们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再举目一瞧，不约而同地向院门外迎来，行礼接驾。

&ep;&ep;“都免了。”夏云姒带着三分慵意，搭着莺时的手行下步辇，径直向里行去。

&ep;&ep;自有林氏身边的宫人跟在侧旁等着问话，她边往里走边道：“你们经娥怎么样了？”

&ep;&ep;那宫人道：“经娥娘子……吓坏了，正在卧房歇着。”

&ep;&ep;听风阁比不得延芳殿那么宏阔，几步工夫便也进了堂屋。往右一转再绕过屏风，卧房的情境映入眼帘。

&ep;&ep;林氏的卧房也不算大，夏云姒却是好生定睛瞧了瞧才找着她——她缩在床榻一角，身子蜷得紧紧的，面如土色，脸上依稀还有泪痕。

&ep;&ep;夏云姒提步又要上前，莺时不安地挡她：“娘娘……”

&ep;&ep;她摇摇头示意没事，径自走到床边。

&ep;&ep;“经娥妹妹？”她唤了一声。林氏的眼睛分明睁着，但不给她分毫反应。若不是她周身都在战栗，这面如死灰的样子配上这等的安静，夏云姒怕是要当她已经死了。

&ep;&ep;黛眉微蹙，夏云姒回过头：“今儿个谁在林经娥跟前当值的？”

&ep;&ep;就见榴花上前，磕了个头：“娘娘，今晚是奴婢在卧房侍候。”

&ep;&ep;夏云姒看了眼林氏，没多说别的，只问榴花：“猫怎么回事？”

&ep;&ep;“猫……”榴花的神情显而易见地一栗，薄唇颤抖着，又紧紧闭了口。

&ep;&ep;莺时在旁喝道：“娘娘问话，还不如实说来！”

&ep;&ep;“奴婢也……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榴花的声音里带上了恐惧的哭腔，“经娥娘子……经娥娘子打从昨晚起就有些怪，不过她孕中一直情绪不大好，奴婢便也不曾多心。后来宵夜端来了，经娥娘子没胃口，很快就全撤了下去，只留了一道鱼羹。”

&ep;&ep;“她端着鱼羹出了会儿神，突然说想去外走坐坐，奴婢就扶她去了廊下。”

&ep;&ep;“在廊下时有只不知何处跑来的猫凑了过来，娘子有着孕，太医不让碰这些，她便拿鱼羹喂猫吃了一些。”

&ep;&ep;“后……后来那鱼羹她也没吃，仍说留着，说若是夜里饿了可热一热再吃。”

&ep;&ep;“直至两刻之前……娘子不知是听着了什么动静，突然就醒了，披上衣服非要到外头查看。奴婢跟着她同去，绕到屋后就瞧见了那只猫。”

&ep;&ep;“猫……猫死在了地上。”

&ep;&ep;夏云姒眉心狠狠一跳：“毒死的？”

&ep;&ep;榴花却张惶摇头：“倒也……倒也不像。那猫口鼻里没有血，死状也不痛苦，不像中毒的模样。”

&ep;&ep;夏云姒目光微凝，想到了些什么，但暂且未说，摆了摆手让榴花先退了下去。

&ep;&ep;“小禄子。”她轻唤一声，小禄子会意地凑到跟前近处，方便她语不传六耳地吩咐，“你亲自带人把听风阁围了，莫让外人进出。”

&ep;&ep;又过小半刻工夫郑太医也到了。郑太医年事已高，深夜赶进来也颇有些疲色。

&ep;&ep;是以他给林经娥施过针后，夏云姒见林氏已安稳下来，就让人在旁边收拾了间厢房，姑且让郑太医去歇着。

&ep;&ep;莺时亲自送郑太医过去，回来时压着音跟夏云姒回说：“林经娥可真是福大命大……吓成这样，胎像倒还尚可。”

&ep;&ep;夏云姒侧耳听完这一句，目光再落回床上，却见原安然歇下的林氏又睁开眼来。

&ep;&ep;她下意识地心中悚然，再细看看，林氏的情形倒没有方才那般可怕了。眼睛虽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但眼中有了些神采，并非方才那样空洞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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