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第一个跟在皇帝身边的人,早在佳惠皇后入府之前她就已在侍驾了。
&ep;&ep;那时她也不过十七岁而已,在宫宴上见了慕王贺玄时一次,就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一心想要嫁给他。
&ep;&ep;家里不同意,她理解家里为什么不同意——他们到底是前朝皇族,说来身份尊贵,寻常的官宦世家不敢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在当今的皇族面前,他们又是尴尬的,皇子们都不可能娶一位郭家的女儿做正妻,绝不可能。
&ep;&ep;可她顾不上那么多,那时的她无法想象自己若嫁给了旁人,之后的年月要如何熬过。
&ep;&ep;于是她一意孤行,不停地给他写信。他不回,她又去宫中求了贤妃,也就是当今太后。
&ep;&ep;太后架不住她软磨硬泡,也无所谓慕王府里添一房妾室,终是向先帝开了口,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ep;&ep;最初那些时光,多好啊。他算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身边没有别的妾侍,只有她一个。
&ep;&ep;每每和他相处时她都觉得一切都值得,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就一切都值得,名分地位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在意。
&ep;&ep;可很快,这一切都变了。
&ep;&ep;因为他结交了夏家、认识了夏云妁。
&ep;&ep;他眼里再也没了她,一切温柔都给了夏云妁。每一桩喜事他都会兴冲冲地与夏云妁分享,难处也有夏云妁为她排解。
&ep;&ep;她有多恨?
&ep;&ep;她也尽力地告诉过自己,夏云妁是个好人,她不该恨她。可只消一想他看夏云妁的神色,她就恨透了,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
&ep;&ep;这样的恨意消解不开,以致于后来时过境迁,她觉察到他已对夏云妁变了心,也依旧希望夏云妁死。
&ep;&ep;那时她对自己说,这件事既能让她痛快,又能合他的意,何乐而不为?
&ep;&ep;可她没想到,没了个夏云妁,又来了个夏云姒。
&ep;&ep;不要紧,她杀得了姐姐,就毁得了妹妹。她就在九泉之下瞧着,瞧夏云姒如何从步步为营变为步步崩溃。
&ep;&ep;她先前就奇怪过,若夏云姒当真知晓一切、又那样恨杀了她姐姐的人,如何还能与皇帝相处得宜。
&ep;&ep;原来她不知道,她竟不知道。
&ep;&ep;那就由她说出来,一字字地把一切都告诉她,看她日后还如何面对皇帝。
&ep;&ep;帝王疑心重,夏云姒只消露怯半点,便已足矣。
&ep;&ep;至于这封信——她自是要好好认了那一切,认下自己是如何害了佳惠皇后。
&ep;&ep;她要顺应夏云姒的意思,然后……皇帝在得到这封信后才会拿着信兴冲冲地去找她,就像他从前兴冲冲地去与佳惠皇后分享喜怒哀愁时一样。
&ep;&ep;她就静静瞧着,瞧夏云姒怎么应付。
&ep;&ep;最后一字写罢,白绫抛上了房梁。
&ep;&ep;嫔妃自尽是重罪,会牵连家人,但现在这不要紧了。
&ep;&ep;谋害佳惠皇后一事已足以让家中落罪,不如她先走一步,为爹娘兄长探一探路。
&ep;&ep;.
&ep;&ep;永信宫。
&ep;&ep;凉雨下了一夜,夏云姒就在廊下看了一夜。
&ep;&ep;这样冷的雨却不能让她冷静下来,她反反复复地想着郭氏的话,怒火一层又一层地腾起来,烧得她一阵阵渗出汗来。
&ep;&ep;她真是没想到。
&ep;&ep;她以为,皇帝最多不过是美妾迷了双眼,是以让她们钻了空子,又在姐姐出事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事情草草揭过。
&ep;&ep;她以为这是笔可以慢慢算的账,她可以与他慢慢熬着、慢慢统领后宫,再在他年老之时推宁沅上位、与他翻脸,与他细数他对姐姐的亏欠。
&ep;&ep;她还是想得太美好了。
&ep;&ep;原来早在姐姐产后病重之时,他对她的爱意就已渐渐消磨殆尽。
&ep;&ep;是啊,郭氏说得对,他身边的美人那么多,一个形容枯槁的发妻如何让他驻足?
&ep;&ep;所以那份爱意最初还变成了责任,后来,终是慢慢化成了无可抑制的不耐。
&ep;&ep;或许他曾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该对她好;也曾一遍一遍地麻醉自己,他希望她好起来。
&ep;&ep;但这些,到底敌不过美人环绕、家眷在怀。
&ep;&ep;在姐姐一心一意感念他的照顾的时候,其实已成了他心里的累赘。
&ep;&ep;他一度骗过了所有人,让每个人都觉得他与皇后伉俪情深,却骗不过他自己。
&ep;&ep;在他的心底深处,早已盼着佳惠皇后死了。
&ep;&ep;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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