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壁读着,他一壁在旁边道:“朕看你最近身子有些虚,礼部择的这吉日是不是太近了?若你觉得累,朕让他们推后一些。”
&ep;&ep;语中一顿,他又续说:“还有封号。尚仪局拟的是祥和的‘祥’字、喜悦的‘悦’字,还有舒心的‘舒’字,朕觉得都不好,小气了些,着礼部重新拟了。”说着一指她手中的奏章,“但这几个虽是大气,朕瞧着也不过平平而已。”
&ep;&ep;夏云姒定睛读着,礼部择定的吉日在二月末,是近了些,却也有好处——三月初四又是姐姐的忌日,她以贵妃的身份去姐姐灵位前祭拜,姐姐大概会更心安吧。
&ep;&ep;她便道:“吉日无妨,臣妾听礼部的安排就是。倒是这封号……”她想了想他适才说的,又看看眼前礼部拟的“懿、曦、明”三个字,笑说,“臣妾倒很喜欢尚仪局拟的‘舒’字。”
&ep;&ep;比起礼部重拟的三个字,舒字是不够大气,但“舒心”这个词可太好了。
&ep;&ep;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要把这条路走完,更要舒心地活下去。
&ep;&ep;她要每一个人都瞧着,她过得舒心得很。如郭氏那样临死还要将她一军、巴不得拖她一起下地狱的人,且瞧轻自己有几斤分量吧。
&ep;&ep;.
&ep;&ep;于是二月末,百花初开的时候,舒贵妃行册封礼。
&ep;&ep;那阵子宫中有了些奇景——许是因为今年暖和得快的缘故,原该四五月才开的海棠花在御花园里不知不觉先开了几朵。
&ep;&ep;到底是花中贵妃,这般一开便引尽瞩目,园中的百花尽失颜色。
&ep;&ep;礼部道这是吉兆,皇帝就着人将开着花的几支折了下来,拿到延芳殿给舒贵妃插瓶。
&ep;&ep;夏云姒着人将它摆在了正殿的八仙桌上。如此,在册礼之后、内外命妇陆续拜见之时,就人人都看到了这刚开的海棠。
&ep;&ep;贤妃作为高位妃嫔自是拜见得最早,但傍晚时待得众人散去,她又再度来了一趟。
&ep;&ep;贤妃一瞧见拿瓶海棠就皱眉头:“这起子爱嚼舌根儿的,前脚来拜见完,后脚诨名倒就传开了,说什么‘海棠贵妃’。”
&ep;&ep;“‘海棠贵妃’?倒不难听。”夏云姒噙笑瞧瞧贤妃的神色,“姐姐这么不高兴,怕是有人盼着这海棠开败吧?”
&ep;&ep;贤妃的面色不由更难看了些,又强自一声嗤笑:“倒也不稀奇就是了,这地方又有几个人是真盼旁人好?”
&ep;&ep;夏云姒笑而不言,凝神想想,唤来小禄子:“把这海棠送到尚工局去,让他们想法子制起来——制成书签或画卷皆可。”
&ep;&ep;说罢又侧首看贤妃:“这不就开不败了?”
&ep;&ep;这地方没有几个人是真盼人好,但能过得好原也不是靠旁人“盼”出来的,真是犯不着置气。
&ep;&ep;贤妃哑然失笑:“你点子总是多。”
&ep;&ep;她轻耸肩头:“姐姐这会儿来,是有事?”
&ep;&ep;贤妃的笑容就淡了,静了会儿,叹气:“夫人适才到我宫里坐了坐。”
&ep;&ep;是指夏云姒的父亲夏蓼的夫人、佳惠皇后的生母。
&ep;&ep;“她说……你前些日子跟家里借了人调去蜀中,把……把郭氏的墓给掘了?”
&ep;&ep;夏云姒眉心一跳:“她让姐姐来说我?”
&ep;&ep;贤妃锁眉摇头:“她是担心你。你到底有着身孕,怎么好做这样的事。”
&ep;&ep;“正因为我有着身孕,才要做这样的事。”
&ep;&ep;贤妃怔然。
&ep;&ep;夏云姒低眼看了眼半分都未显形的小腹,淡声道:“明知她至死都不盼着我好,我又何必念着什么‘做人留一线’。不把她镇住,她指不准哪天就要来害我,倒不如让她早早看明白——你人,死在我手里了;尸身,毁在我手里了。若还敢上门,就先想清楚三魂六魄会不会散在我手里头吧。”
&ep;&ep;“……”贤妃说不出话了,在这样的事上她总不知该如何劝她。
&ep;&ep;初时她以为夏云姒是真不信鬼神,后来发现她也信,只是自有一套信法,一套百毒不侵的刚硬信法。
&ep;&ep;她就又说:“还有个事。夫人说,皇上前阵子有旨意到夏家,传了夏大人数位得意门生入宫。”
&ep;&ep;“嗯?”夏云姒的神经骤然紧绷,目光定在贤妃面上,“能在我父亲那里称一句‘得意门生’的,可都不是凡类。”
&ep;&ep;“是啊。”贤妃点头,“所以夫人说当时家里就估摸着,皇上许是要封太子了,这是为太子遴选东宫官呢。”
&ep;&ep;封太子、遴选东宫官,这都没什么可让人紧张的。皇上会首先想到从夏蓼的门生里选,可见这太子必是宁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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