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喜欢得很,专爱挑朕家事上的麻烦来说。”
&ep;&ep;言毕他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手轻轻地在她小腹上碰碰,问她:“莺时说你昨晚睡得也不好,是他闹得厉害么?”
&ep;&ep;她心领神会,顺着他话题笑笑:“倒不闹,臣妾觉得该是个乖巧的小公主。只是现在月份大了,臣妾睡觉时总不大敢翻身,又要留两分神思不让自己翻身,就总睡不熟了。”
&ep;&ep;他在她耳后一啜:“那日后朕尽量多来陪你,夜里帮你翻一翻身,你也就能好好睡了。”
&ep;&ep;她眉目一翻,嗔怪地一拳垂在他胸口:“那臣妾扰得皇上不得安歇,岂不真成了祸国妖妃?皇上好好睡自己的,别来招惹臣妾。”
&ep;&ep;一翻打情骂俏,这样的相处在二人间已十分常见。他喜欢她的妖娆妩媚,也醉心于这样平淡温馨,而她也喜欢与他这样相处,她爱体味其中猫捉老鼠般玩弄的意趣。
&ep;&ep;翌日清晨,他犹是早早就去上朝了,避暑事宜自有御前宫人着手去办。随驾的名单会先传至各宫,六尚局也俱会得一份,以便安排各样所需。
&ep;&ep;待得夏云姒起身时,苏美人便已候在了延芳殿外。夏云姒梳妆妥当后请她到正殿落了座,她早已没了当初的那几分清高,毕恭毕敬地谢恩,连椅子都只敢坐一半。
&ep;&ep;她这副样子,倒让夏云姒有些心疼了——多少女孩子都如苏氏一样,凭着良好的家世与一份心高气傲进了宫来,最终却不得不接受天不遂人愿的结果。
&ep;&ep;于是心气儿被磨平、傲骨被削尽,最终连容颜也会老去,一切姣好与美艳都不再会提及。
&ep;&ep;史书上不会给她们留下半个字的空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从前再如何似花娇艳,最终也不过像一颗沙砾。
&ep;&ep;但短暂的心疼之后,这种唏嘘就化作了一种玩味。
&ep;&ep;夏云姒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快意。
&ep;&ep;这种事情要唏嘘是唏嘘不完的。有人在宫里被磋磨一生,有人在民间食不果腹。
&ep;&ep;与其辛酸于旁人的凄惨,她更愿意庆幸自己不是其中之一。
&ep;&ep;反正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善人,她从来都享受这种成王败寇的愉悦。
&ep;&ep;她便居高临下地淡看着苏氏:“美人不必客气,都是自家姐妹,哪有那么多过不去的过节呢?往后的日子还长,美人好好过便是,本宫向来无意与妹妹为难。”
&ep;&ep;在宫里的日子久了,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会说得愈发熟稔。她这日与苏美人说完了这些,几日后到了行宫,就又与宁汣的乳母张氏也“冠冕堂皇”了一番。
&ep;&ep;她道:“本宫奉旨暂且抚养着三皇子,但本宫心里头也知道,你这做乳母的比本宫更真心关心她,比他从前的养母待他也更好一些。那有些话本宫便直说了吧——人心里头都免不了有远近亲疏的分别,本宫与三皇子本不亲近,如今若有些事处理得不妥当、不能让本宫心安,日后怕是都不免要麻烦不断,还望你这真心疼他的人尽一尽心。”
&ep;&ep;张氏惊得噤若寒蝉,连连叩首应是。
&ep;&ep;这晚皇帝恰好没来玉竹轩,夏云姒翌日晨起一睁眼,就听莺时禀道:“娘娘,三殿下一早就过来问安,在外头候着呢。”
&ep;&ep;够快的。
&ep;&ep;反应这样快,可见张氏对三皇子的心颇有几分是真的。
&ep;&ep;诚然她想要的并不是三皇子来讨她欢心,但先见见倒也无妨,铺垫也总归是需要的。
&ep;&ep;夏云姒便点了点头:“请他进来吧。”说罢就吩咐人服侍盥洗梳妆,洗过脸抬起眼时,宁汣已经在房里了。
&ep;&ep;六七岁的孩童身量不高,局促地双手捧着帕子递给她,低垂地目光闪烁不止:“舒母妃……”
&ep;&ep;她含着笑接过来,道了声谢。
&ep;&ep;待得坐去妆台前,他又迟疑地行上前,拿起木梳要帮她梳头。
&ep;&ep;这显然是有人教过他了,但她还是阻住了他的手:“宁汣。”
&ep;&ep;她把梳子接过来,转过身看他,他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ep;&ep;她伸手揽住他:“我不用你这样来给我问安。”
&ep;&ep;宁汣抬起头:“可是奶娘说……”
&ep;&ep;“你奶娘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她摸一摸宁汣的额头,“她会错意了。”
&ep;&ep;宁汣深深地蹙起眉,低下头,脸上满是为难。
&ep;&ep;夏云姒静静看着,无声地长缓一息。
&ep;&ep;好难……
&ep;&ep;她并非天生喜欢小孩子的人,即便是自己做了母亲,也做不到对哪个小孩子都喜欢,对宁汣这样从前并无瓜葛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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