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吃完手头这一小块鸡肉,徐明义拾起绣鞋,也走进洞里。
&ep;&ep;他下意识地看她方才睡觉的位置,却没看见她的人影，视线适应了一下黑暗才发现她在山洞更深些的位置,坐在一块大石上，盘坐着正瞪她。
&ep;&ep;“胆子还越来越大。”他嗤笑着边摇头边走过去，她轻哼着别过头。
&ep;&ep;待得他走到近前，她伸手去够他手里的鞋子,他的手却一避。
&ep;&ep;她锁眉抬头，和他目光对上。
&ep;&ep;他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睇视了她一会儿，撩了下碍事的披风，单膝跪地：“来。”一手托着绣鞋,一手伸向她。
&ep;&ep;夏云姒僵住了,十分费解而无措地看了他半晌，分明的感觉在她心底弥漫开，她却不能承认。
&ep;&ep;她只得绷住脸：“你别闹。我是皇上的贵妃，便是四下无人也开不得这种玩笑。”
&ep;&ep;可他没动，眼睫抬起,静静看着她。
&ep;&ep;她长声吸气,思绪无可遏制地被扯拽回数年之前，笑闹的画面涌入脑中,令她愈发慌了阵脚。
&ep;&ep;“……你是认真的。”
&ep;&ep;这么多年来,她常会在不经意间回想那天的事情,又一次次地刻意地告诉自己：他是说笑而已。
&ep;&ep;那时贵妃周氏刚离世不久，他在某一日突然走进她的书房：“四小姐，我想去投军。”
&ep;&ep;她当时正专心致志地读着书，恶补文韬武略，于是很迟钝地反应了半晌才抽出两分神思。
&ep;&ep;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了好一会儿，看出他神情认真，终于慢吞吞地点头：“好……”
&ep;&ep;其实她心里当时怵得很，怕他死在战场上，只是说不出拦他的话——她总不能将他一辈子困在夏家做仆役。
&ep;&ep;他给她的回应也简单，只短促地笑了下：“我知道你会答应。”
&ep;&ep;说罢却弯下腰，还往前凑了凑，近近地看着她。
&ep;&ep;笑容依旧挂在他脸上，只是多了三分狡黠、两分不怀好意。夏云姒与他相处得久了，知道他挂上这副笑容时嘴里等她的一定不是好话，十之八|九是要拿她寻开心。
&ep;&ep;她便往后缩了缩脖子：“怎么了？”
&ep;&ep;“商量个事嘛。”他顿了顿，口吻慢下来，“若我从军这阵子你改主意不想进宫了，我又恰好立了战功封将归来——”
&ep;&ep;他又顿声，带着几分明显的卖关子的意味：“那你嫁给我可好？”
&ep;&ep;两人在安静中对视了那么一息，她一把抄起案头写废的草纸，团成团就砸了过去！
&ep;&ep;他跑得飞快。跑出房门，她就听到了他爽朗的大笑。
&ep;&ep;——看，他果然又拿她寻开心！
&ep;&ep;当时她正沉溺在复仇的快意中，收拾了贵妃就只一心想着如何尽快进宫开始下一步，加之又与徐明义太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相互捉弄倒已是家常便饭，事情就想当然地这么过去了。
&ep;&ep;直至他离开夏府，她才突然鬼使神差地想了下：他会不会是当真的呢？
&ep;&ep;他会不会是当真的呢？
&ep;&ep;这疑问在她心底埋了许多年，并不足以令她困扰，只是会时不常地跳出来扰她一下。
&ep;&ep;她也并不想真正求得答案，可眼下，答案就这么冲到了她眼前。
&ep;&ep;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当然是认真的。”
&ep;&ep;“你……”她不住地摇头，他眉心微挑：“你不信？”
&ep;&ep;“不，不是……”她还是不住地摇头。
&ep;&ep;她不是不信，只是不知道怎么接受。
&ep;&ep;万千情绪突然而然地一齐涌上心头，让她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又在某一瞬里，她忽地难过极了，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难过。
&ep;&ep;等到再开口时，她才发觉自己竟莫名哽咽起来：“你何必告诉我呢……”
&ep;&ep;激愤、委屈令她猝不及防地陷入崩溃——他明明就说了那么两句话而已，她就这样无可控制地崩溃了。
&ep;&ep;她狠狠地推他：“徐明义！”原该凶狠的口气被哽咽缠得软了下去，“我早就进宫了，位至贵妃、孩子都已要生第二个，你何苦告诉我这些！”
&ep;&ep;她双目猩红地骂着他，一副恨不能将时光扭转回去片刻，让他把这些都咽回去的模样。
&ep;&ep;她甚至有些恨，恨他在这个早已不可能的时候，这样唐突地向她展现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ep;&ep;——她就算是个傻子，都能轻而易举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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