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手上轻用力道间,已经把取髓针取了出来,陆逸之迅速的端起身旁早已备着的小碗,直接把长针放了进去。

&ep;&ep;动作一气呵成,松气间,陆逸之再看回慕容绝璟。

&ep;&ep;此刻的慕容绝璟在木桶里头一动不动,仿佛还疼得缓不过劲来,木桶里头因为方才取针的那一个动作,微微荡起了水波,波纹细微,可轻轻一动,哪怕纹丝的轻撞,都能让人疼得喘不过气。

&ep;&ep;夏诗昭看着慕容绝璟的面色微变,就像是还在忍着。

&ep;&ep;不想让她知道究竟有多疼,于是也一句话都不说。

&ep;&ep;一个人在那里闷闷的忍着……

&ep;&ep;“绝璟……”低低的喊了一声,哭得不像话。

&ep;&ep;知道他这会儿究竟有多疼,疼得回不过身,于是也就不隐藏了,这会儿只轻悄悄的趁他能动前,抬手把眼泪擦掉。

&ep;&ep;手背轻抚过眼角,湿漉漉的一片。

&ep;&ep;陆逸之此刻就这般拿着那根取髓针细细端详,又是取出了一些药,再轻轻拨动了药炉,其中的玄妙太过于深奥,而后细细看了一下,脸色便是一暗,沉得仿佛连薄唇都在发白。

&ep;&ep;几乎是一瞬间隐住了这脸上的神色,颀长的身子都略微站得不自然。

&ep;&ep;“璟,还能抬起手吗?”

&ep;&ep;每一次取髓针刺骨以后,大约都要等三四刻钟,等那种刺骨的疼稍微缓了一下,才能去动,否则每一次的拉扯,都是疼得无以复加。

&ep;&ep;这会儿只不过是看到了取髓针的情况,害怕得一刻都忍不住了,于是想要问问。

&ep;&ep;他……等不了。

&ep;&ep;慕容绝璟自然是知道陆逸之与自己之间的诊治习惯,这一刻听到陆逸之这问话,心下已经察觉了不正常。

&ep;&ep;轻扯了唇:“嗯。”

&ep;&ep;墨眸几乎是一瞬间的瞳孔骤缩,话语声仿佛轻缓得很。

&ep;&ep;被刺得面色发白,连寻常锋锐的目光都不见了,沉忍着每一次轻动带来的巨大的疼痛,就这样缓缓把手从木桶里头抬了起来。

&ep;&ep;夏诗昭看着身前两个人的动作,木桶中的雾气还在缭绕,看不清里头的人的神情。

&ep;&ep;却是可以听到慕容绝璟有些无力的声音。

&ep;&ep;就这样看着他把手抬起来,放到了陆逸之的手中。

&ep;&ep;而后这手像是没了力气,忽地就一动不动了。

&ep;&ep;陆逸之也神色凝重的把手接下,迅速便开始搭在了脉搏上,把脉。

&ep;&ep;眉头仿佛是瞬间拧紧,又舒缓,又拧紧,重复个四五次。

&ep;&ep;夏诗昭本来就哭得泪眼朦胧,紧紧盯着看,看久了竟然觉得眼前一花,有些看不清楚了,也不知道陆逸之这神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ep;&ep;原本就心急,也像是失去了判断力。

&ep;&ep;“陆太医?”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ep;&ep;陆逸之听到了夏诗昭这声音,也仿若没听到一样,这一刻颀长的身子站得笔直,搭理都不曾搭理。

&ep;&ep;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ep;&ep;侧面看不出他此刻眼中的恐惧,一切看起来仍是如常。

&ep;&ep;慕容绝璟此刻也就这般在木桶中,静静的坐在里头不出声,这一刻……干脆把狭长的眼眸也闭上了。

&ep;&ep;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谪仙的画卷……

&ep;&ep;夏诗昭越看这样,心口间越发被紧紧扼得难过。

&ep;&ep;“陆太医,绝璟到底怎么样了?”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佛的起木。

&ep;&ep;陆逸之还是轻轻睨着眸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死灰,而下一刻……看了一眼木桶中的慕容绝璟,已经轻轻的笑了出来。

&ep;&ep;回过头,看向了夏诗昭:“王妃,璟没什么事。”

&ep;&ep;“陆太医。”这会儿的低喊,仿佛就像是在说,不要骗我。

&ep;&ep;可陆逸之这会儿轻笑的样子,就像是如常一般,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ep;&ep;只有话语声依旧清淡:“没什么大碍。”

&ep;&ep;“方才我看取髓针了,与上个月一般,没什么变化,是我太过于谨慎了。”

&ep;&ep;夏诗昭半信半疑,这会儿就直直看着他,嘴唇轻咬着,仿佛是在颤抖。

&ep;&ep;陆逸之继续道:“方才与璟把脉,脉象也平和,几乎没什么大问题。”

&ep;&ep;夏诗昭再盯着他看。

&ep;&ep;方才绝璟在木桶里头那般痛苦,倒不像是假的,可这会儿的诊断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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