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皮皮不知道贺兰觿是怎么把船开到岸边的。只知道惹翻东灵后,他们在海上的经历就跟电影《完美风暴》里描述的一模一样。在风暴的中心,船像只色子被大海抛来抛去。

&ep;&ep;掀天大浪迎头浇落,冲掉了船上所有活动的东西。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皮皮吐得翻江倒海,几次昏迷过去。

&ep;&ep;虽然不大会开船,贺兰觿自始至终保持淡定。这只船居然没翻,简直是个奇迹。

&ep;&ep;靠岸的地方是个普通的渔村,里面的村民说着和船长杰克完全不同的语言。对陌生人态度谨慎、十分防范。

&ep;&ep;皮皮在船舱里足足躺了两天,方能下地走路。

&ep;&ep;舱里的东西被海浪冲得一干二净,能够漂的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透湿的床垫和一些冲不走的柜子。皮皮醒来时贺兰觿正在四处翻东西。她本不想理他,见他把抽屉拉得砰砰乱响,终于道:“你找什么?”

&ep;&ep;“钱。”

&ep;&ep;“找到了?”

&ep;&ep;“连硬币都没有。”

&ep;&ep;到了人间,没钱是肯定活不下去的。除非——祭司大人愿意讨饭。

&ep;&ep;“冰库里应当还有一些鱼吧?”皮皮说。

&ep;&ep;“对喔!”贺兰觿眼睛一亮,“不算多,几千斤是有的。”

&ep;&ep;“把鱼卖了,不就有钱了?”

&ep;&ep;“我负责把鱼扛到鱼市,你负责卖。”他开始分工了。

&ep;&ep;“为什么是我卖?”皮皮怪眼一翻,“我又不会吆喝。”

&ep;&ep;“你不是卖过花吗?”

&ep;&ep;“我经营的是有执照的正规商铺,不是走街串巷的卖花姑娘好吗?”

&ep;&ep;“你要我来吆喝?”

&ep;&ep;“当然是你。”

&ep;&ep;“我不吆喝。”贺兰觿摇头,“太丢人了。”

&ep;&ep;“那就一起饿死好啦。”皮皮好不容易站起来,又歪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ep;&ep;她听见贺兰觿走出门去,在甲板上来回踱步,脚步忙乱,伴随着拖拽的声音,似乎在搬那些冰冻的鱼。

&ep;&ep;过了两个小时,他又出现在皮皮的面前。

&ep;&ep;“皮皮,我打听了,鱼市就是前面,咱们卖鱼去。”

&ep;&ep;“就不能叫个买家上来批发吗?”皮皮道,“不想吆喝的话,你降点价,六折,让人家一锅端,自己来搬。”

&ep;&ep;“不行。”

&ep;&ep;“怎么不行?”

&ep;&ep;“这样挣不了钱。”贺兰觿道,“回家需要路费。”

&ep;&ep;“那你想怎样?”

&ep;&ep;“零售挣得多。我们把这些鱼都杀了,卖鱼肉,分期分批,价钱更高。”

&ep;&ep;“真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持家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冰库里那些元珠呢?”

&ep;&ep;“都被你放生了。”

&ep;&ep;“啊?”

&ep;&ep;“你忘了?”他叹了口气,“那么大的浪,你趁我忙着开船,偷偷溜到后面开冰库,一不留神被冲到海里,捞了半天才把你捞上来。”

&ep;&ep;“贺兰觿,如果不放生,咱俩休想活着回来。”

&ep;&ep;“那可不一定。”

&ep;&ep;“看在你把我捞上来的份上,我帮你吆喝。”

&ep;&ep;“关皮皮,我喜欢你这种合作的态度。”

&ep;&ep;就这样,皮皮与贺兰,一个负责杀鱼,一个负责吆喝,两人在鱼市里宰了上千条鱼后,终于凑足了路费,又花钱弄来两份证件,一路坐火车穿越西伯利亚,辗转地进入大兴安岭,再一路南下,尽管买的是最便宜的慢车,眼看再坐七八个小时就要到达C城时,他们再一次把身上所有的钱花光了。

&ep;&ep;K市是江城,一条大河流经此处,打了个弯,形成一道平原。人口众多、商业繁荣、高楼林立、交通拥挤。

&ep;&ep;皮皮与贺兰衣衫破旧,背着行李,就像两个逃难的农民下了火车。

&ep;&ep;两人一愁莫展地坐在火车站的广场上。

&ep;&ep;“皮皮,你家在这有亲戚吗?”

&ep;&ep;“没有。”

&ep;&ep;“同学?朋友?”

&ep;&ep;“也没有。”

&ep;&ep;贺兰觿叹了一口气。

&ep;&ep;“你呢?”皮皮的肚子饿得咕咕乱叫,看着前面的包子铺,咽了咽口水,“这里这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狐族吧?”

&ep;&ep;“暂时没发现。”贺兰觿四处张望,“气味太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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