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修鱼稷见到修鱼彬的那天,吓出一身冷汗。

&ep;&ep;事情是这样的:和唐晚荻定婚后,两人一起去吃了一顿西餐。修鱼稷一连吃了五块三公分厚的安格斯牛排,一旁倒酒的服务生惊呆了,不禁感叹说,开业十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点一分熟的牛排,而且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块。

&ep;&ep;其实修鱼稷并没有吃饱,却不好意思再点了。唐晚荻只好自己要了一份,假装吃不下,将一盘子牛肉推给他。

&ep;&ep;也许是多喝了几杯酒,加之“外语”更加熟练,修鱼稷的话越来越多,开始聊起了狼族的风俗。和人类一样,修鱼家的婚礼有专门的仪式,对狼王世子来说会更加隆重,因为狼王是个注重传统的人,家族接纳新成员必须要获得他的祝福。

&ep;&ep;“什么样的祝福?”晚荻很好奇。

&ep;&ep;“简单地说就是父亲会请来一位巫师,在他的见证下,从‘金枝’上摘下一片树叶,当着大家的面,我们一起吃下去,接受森林之神的祝福。”

&ep;&ep;听起来很诡异,毕竟是另一种文化,唐晚荻表示理解:“吃叶子?看样子没什么难度嘛。”

&ep;&ep;“狼族与狐族的风俗正好相反。他们喜欢复杂精致、我们崇尚简单粗暴。”

&ep;&ep;唐晚荻忍不住笑了:“金枝是什么?金子做的吗?”

&ep;&ep;“当然不是,”修鱼稷用餐巾擦了擦嘴,“沙澜有一种植物叫作‘桑棘’,不能独自生长,总是一团一团地长在别的大树的枝桠上,远离地面,看上去就像一个个的鸟巢。”

&ep;&ep;“我们人类把这叫作寄生植物。”

&ep;&ep;“对,寄生。桑棘的枝茎不粗,却特别坚硬,用刀砍下一段别在腰上,绝大多数会立即枯萎。只有极少数会继续长出新叶甚至开花结果。我们把这种桑棘叫作‘金枝’。”

&ep;&ep;“离开母体、离开水土……也能生存?”

&ep;&ep;“因为它是被森林之神选中的,是神意的体现。只有狼王能够让它长青不败。”

&ep;&ep;唐晚荻微微皱眉:“假如有一天金枝忽然枯萎了呢?”

&ep;&ep;“那就说明神的意志改变了,佩带金枝的那个人已经不配作狼王了。他将被人挑战。谁要能杀掉他,谁就是新的狼王。”

&ep;&ep;唐晚荻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父亲是杀了谁……才拿到了金枝?”

&ep;&ep;“我伯父。”

&ep;&ep;一阵沉默。

&ep;&ep;过了片刻她才咳嗽了一声:“这不是窝里斗么?都是亲兄弟,应当互相照应、好好相处才对吧?”

&ep;&ep;“只要狼王健在,大家自然会相亲相爱。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保证狼王必须是族里最强壮的,如果他不行了,就该马上让位,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ep;&ep;餐厅的光线很暗,桌上的玻璃杯里点着蜡烛。杯影与烛影重叠在一起。

&ep;&ep;唐晚荻怔怔地看着修鱼稷。他的脸不大,络腮胡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只留下一个饱满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刀刻斧凿般的侧影在烛光下显得不那么凶狠,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凝神着她的样子很温和,就连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ep;&ep;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钻戒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不知为何,手指忽然颤抖了一下。

&ep;&ep;“别担心,”一只更大的手握住了它,“我们狼族在婚姻上很开放,可以和异族通婚,只要不是狐族就行。”

&ep;&ep;她默默地喝了一口汤。

&ep;&ep;“我父亲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孩子,他不会为难你的。他的妻子是方雷家的——”他忽然顿了一下,“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对我很公平,是个慈爱、智慧的女人,她会喜欢你的。”

&ep;&ep;她记得他提过自己的生母来自狐族,是狼王的奴隶,不禁问道:“那你的生母呢?”

&ep;&ep;“我出生后不久她就去世了。”

&ep;&ep;“哦。”

&ep;&ep;他漠然地看着烛火,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ep;&ep;他们相处的这几个月,修鱼稷极少提到自己的身世,但他对亲人的态度却是最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地方。

&ep;&ep;“你对你妈妈……还有印象吗?”她轻轻地问道。

&ep;&ep;他苦笑着摇头:“她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爱我的女人。也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离开我的女人。我总觉得她还活在世上,或许在另一个空间,到如今我依然在寻找她……”

&ep;&ep;她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笑了:“修鱼稷,有没有觉得,今天你特别可爱?”

&ep;&ep;吃了饭两人手牵手一路谈笑着回家,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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