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夫差压根无视其他人,径直走到施夷光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爱妃身体不适,本当好好休息,这些混账胆敢惊扰爱妃,寡人定当重重责罚,为爱妃出气!”

&ep;&ep;青青趁机跟着施夷光起身,正幸灾乐祸打算看孙奕之受罚,却听施夷光婉言相劝道:“大王息怒。孙将军不过是尽忠职守,何罪有之?若是大王因臣妾而责罚忠臣,岂不让众臣视臣妾如褒姒、妲己之流?还请大王收回成命,恕孙将军无罪。”

&ep;&ep;她越是如此,夫差越是感动,扶着她在软榻上躺下,柔声说道:“爱妃的心意寡人领了,但孙奕之胆敢冒犯爱妃,寡人必当严惩不贷!来人!将孙奕之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停职悔过,等何时牢记君臣礼仪,再何时回来当差!”

&ep;&ep;孙奕之一看到夫差赶到,就暗暗叫苦不迭。此时听到夫差要发作他,哪里还不明白他肯定是在前朝受了伍子胥和祖父的劝谏,这会儿回来碰上此事,就要趁机将火气撒在他身上。

&ep;&ep;这五十军棍,他挨得住,可这一旦停职,就休想再抓到那刺客了。

&ep;&ep;心念及此,他也顾不得硬气,向夫差拜倒叩首,心急如焚地说道:“启禀大王,前日盗取剑冢血滢剑的刺客今日已现身,乃是藏身馆娃宫厨房的一名烧火丫头。末将缉凶心切,方才冒犯了娘娘,还望大王能给末将机会,等抓到刺客后再行停职,末将甘愿领受双倍责罚!”

&ep;&ep;“烧火丫头?”夫差一怔,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说——那晚斩树为箭,在你和数百剑庐守卫围攻之下还能全身而退的刺客,竟是个女子?”

&ep;&ep;“禀大王,那刺客当时蒙面行事,末将并未能确定是男是女。可后来末将命人清点宫中人数,按照花名册和各处管家一一清点,方才发现这馆娃宫中多了一人。虽不能确定她就是那晚的刺客,但根据情报,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孙奕之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照实禀告,不敢隐瞒。

&ep;&ep;“女子?”夫差晒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区区一个女子,就让你们如临大敌,还找不到人,真是一群废物!”

&ep;&ep;他压根不知道,就在他三尺开外,青青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早已蠢蠢欲动,若非施夷光借着身子不适,握住了她的手腕,此时此刻,她早已挥剑而起,让这位纵横沙场的吴国大王也见识下区区女子的厉害。

&ep;&ep;施夷光按住青青,冲她摇摇头,嘴里却向着夫差说道:“大王说的是,若是找不到人,就让他们先撤下吧,臣妾今日仍觉心痛,还想再歇息半日……”

&ep;&ep;她言语之间,黛眉轻蹙,柔夷抚胸,轻喘不已,莫说是夫差孙奕之,就连青青看得都心疼不已,生怕自己一动手,真的惊扰了她,手指屈伸之间,终于还是握成拳,蹲下身来,轻轻为她捶背推拿,让她能稍稍纾解一下。

&ep;&ep;夫差闻言,急忙冲着孙奕之一挥手,说道:“下去下去,寡人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抓不到刺客,你自去领罚!这些人统统带走,若是再敢惊扰了爱妃养病,你就提头来见!”

&ep;&ep;“是!”孙奕之无奈地退下,临别之际,眼角的余光忽而落在西施身边的小宫女身上,忽然发觉,这个小宫女从他们进来到大王出现,始终悄然无声,一举一动格外安静,低调得完全没存在感。他看着她清秀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然而君王在侧,他也只能不动声色地先行退下,再做打算。

&ep;&ep;夫差打发走了其他人,跟施夷光说了几句,方才离开。

&ep;&ep;等这一大群人都走了,素锦才长出了口气,发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忍不住抱怨道:“青青你方才想干什么?娘娘若不拉住你,难道你真想在这里动手?”

&ep;&ep;青青一挑眉,“不行么?杀了他,你们都可以回越国了。”

&ep;&ep;“你……你……你……”素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她,手抖了半天,愣是说不下去。

&ep;&ep;枉她还以为捡到个高手,想着怎么能用好这把剑,可没想到,这丫头根本就不通世事,完全没长脑子,一根筋得差点就坏了大事。

&ep;&ep;施夷光轻叹了一声,说道:“素锦,你别怪她,她只是个孩子,哪里懂得那些事。”说着,她抬头见青青一脸不服气的神色,温柔地一笑,拍拍身边,“青青,来,坐下,我跟你慢慢讲。”

&ep;&ep;素锦见她对青青如此喜欢,暗暗点了点头,便告退到门外去守候,只留下她们两人。

&ep;&ep;青青犹豫了一下,便在长榻上坐下,她常年在山中生长,根本没有等级观念,就算是知道阿爹来吴国,也只当他来做事,就算施夷光如今宠冠吴宫,在她眼里,依然是长大了的邻家姐姐。

&ep;&ep;施夷光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柔声问道:“青青,刚才你想杀了吴王,是为你阿爹报仇,还是想为越国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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