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郭元振明白宗楚客的企图,自己回京后定然遭殃,宗楚客肯定会将西域战败的责任扣在自己头上,因为自己毕竟为当时的安西都护使嘛;然不回京也是违反朝廷令旨,那也是杀头之罪。郭元振左思右想,遂悄悄派自己的儿子辗转回京,其子找到韦安石与萧至忠,让二人以西域战事离不开为由找皇帝说项。李显不明就里,然毕竟明白郭元振在西域的重要性,遂同意郭元振不必回京。宗楚客眼见自己的阴谋不能得逞,只有暗暗咬牙的分儿。

&ep;&ep;吕守素到了西域,其秉承宗楚客言语,整固兵马与娑葛再战,又复大败。

&ep;&ep;此消息传入京城,舆论顿时为之大哗。

&ep;&ep;且说窦怀贞自从入御史台任御史大夫,起初觉得自己官秩既升,又比昔日任刺史时要轻松,心里十分惬意。其在御史台任职月余后发现,这里的是非一点都不少,且其中千丝万缕,难辨其真,也是凶险万分的。

&ep;&ep;按照大唐正典规定,御史台负责执掌邦国刑宪典章之政令,以肃正朝列,为朝廷的监察机构。其下设三院,台院负责行举百官及入阁承诏;殿院负责行举殿庭供奉之仪,并监察天下兵马;察院的范围无所不包,上至朝中百官,下至州县,皆可监察。

&ep;&ep;御史台由于这种职责,可对天下任何事发表言论,可以对任何官员进行弹劾。唐制规定,若官员被弹劾,只要御史提出当堂对仗,被弹官员需“俯偻趋出”,立于朝堂之侧静听御史言状,然后再听皇帝发落。

&ep;&ep;窦怀贞渐渐不敢小瞧了手下的这帮侍御史与监察御史,若论官秩,侍御史为从六品,监察御史为正八品,寻常官员可谓官微言轻,这帮御史却是官微言重。窦怀贞初入御史台,还搞不清这帮御史们的师承来历,不明白他们心向何方,因而不敢妄言。

&ep;&ep;现在,窦怀贞遇到了难事儿,其面前几案上,并排放着两份奏状。其所以感到犯难,是因为这两份奏状所弹劾之人非寻常人物,他们现在朝中炙手可热,皆为宰相之职,其名为宗楚客、纪处讷、崔湜。

&ep;&ep;监察御史崔琬弹劾宗楚客与纪处讷,说他们潜通戎狄阙啜忠节,接受阙啜忠节的大笔贿赂,致使边患再起,使安西四镇陷落。其奏章之后,还附有娑葛的上书。

&ep;&ep;监察御史李尚隐单弹崔湜,说他倾附势要,赃贿狼藉,致使选法大坏。

&ep;&ep;窦怀贞明白崔琬与李尚隐所弹俱为事实,近期京中舆论大哗,皆拜此三人所赐。然窦怀贞深知此三人的身后人物,那是万万不可得罪的,尤其是宗楚客与纪处讷二人,绝对是韦皇后的嫡系,自己刚刚因为娶了皇后奶妈被授御史大夫,若不加拦阻,任凭手下向皇后嫡系之人启衅,明显不够意思。

&ep;&ep;窦怀贞又想,这三人在朝中如日中天,两个小御史又非不知,他们敢如此以卵击石,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想想也是,自从则天皇后晚年到现在,起初张氏兄弟执掌权要,继而韦皇后与武三思弄权,朝中忠直言语已趋式微,少有如魏征一样的强项之臣,如今这两人敢有如此言论,莫非是受人指使?

&ep;&ep;窦怀贞在这里左思右想,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终无主意。不过自己毕竟为御史大夫,为众御史的主官,劝阻一番还是可以的。他想到这里,即唤人去传崔琬与李尚隐入堂说话。

&ep;&ep;崔琬与李尚隐依约而来,窦怀贞让他们在一侧坐定,然后扬了扬他们的奏状,说道:“你们的奏状,我已经看过了。本官想问一问,其中所言,你们可曾再核实一遍?”

&ep;&ep;两人见自己的奏状在这里压了两日,心中就有些恼火,李尚隐道:“窦大夫,下官所言句句为实。你久在京中,难道就未曾耳闻吗?”

&ep;&ep;“嘿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风言风语那是当不得真的。本官以为,这些奏状要上奏皇上,其中的句句字字,不可有任何疏失之处。”

&ep;&ep;“窦大夫所言,下官不以为然。我为言官非止一日,自当秉承国家规制,纠察百官之失。所写之语,事先已然核实清楚,此为御史者基本功底。那崔湜声名狼藉,近日京中有一笑谈,窦大夫莫非未听闻吗?”

&ep;&ep;“本官已然说过,街谈巷议,那是当不得真的。”

&ep;&ep;“此笑谈并非虚饰。一名商贾名曰张五,其送钱给崔湜之父,然崔湜不知。张五只好私下大骂,又到曲江之侧去堵崔湜,可笑的是,崔湜坚决不认,并要杖杀收钱家人,张五说他如此行动需丁忧三年。后两日,张五果然被授为左拾遗。窦大夫若不信,你到吏部一问便知。”李尚隐所言不虚,张五被授官后十分得意,到处夸说自己的授官过程,渐渐传扬出去,以致人人皆知。

&ep;&ep;崔琬接口道:“对呀,西域战事屡战屡败,郭都护被罢官,滞留西域不敢回京,这里又有娑葛之上书,足证宗楚客与纪处讷二人受贿生乱。”

&ep;&ep;窦怀贞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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