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希烈遭此一番抢白,只好辞出入衙办理。杨国忠也随后出门,直入兴庆宫求见李隆基。杨国忠新宅建在宣阳坊内,其出了大门向东行走不远即为东市,沿东市绕行半圈,就到了兴庆宫的南大门,若骑马而行,须臾即到。然杨国忠成为右相之后,立刻依李林甫的车仗仪卫规模新置一套,其行在街上威风八面又车骑庞大,行进的速度就大为减缓。

&ep;&ep;李隆基与杨玉环此时正在宫内观看打毬。李隆基是岁年近七十,早已不敢骑马入场玩毬,只是有此嗜好,常常令少府监右尚署的专职毬队比赛,自己在侧观看并品评。他观毬之时不许设座,自己在场外来回走动,且大声吆喝,如此一场毬赛下来,满头有汗浸出,且声嘶力竭,倒是活动了筋骨。杨玉环不喜如此赛事,奈何为陪李隆基,就在后面随同,后来渐渐识知了毬赛的规则和技巧,也就渐有兴趣,且能与李隆基共相品评赛事。

&ep;&ep;毬赛已罢,李隆基入场手持毬杆,示意一名毬手道:“唉,你这一杆稍稍用偏,若能这样,就是一杆好毬。”他说罢奋力将毬一击,只见那毬化成弧线,转眼击入网囊。众随从及毬手早知前来陪皇帝玩乐,能让皇帝龙心大悦实为首要,见状后又是叫好,又是鼓掌,场上顿时嘈杂一片。

&ep;&ep;李隆基回视杨玉环道:“唉,老了。遥想朕年轻之时,那时玩毬何等畅快!某日吐蕃有团来此,朕在中宗皇帝面前以四人之力,击败吐蕃十人之团。唉,别去经年,朕再也玩不动了。”

&ep;&ep;杨玉环笑道:“陛下怎可如此说话?譬如我们现入场中对阵,妾终究难敌陛下。”

&ep;&ep;李隆基知道杨玉环在逗自己欢喜,遂笑道:“你固然年轻,毕竟为弱女子,朕就是大胜,也胜之不武。”

&ep;&ep;杨国忠此时凑上来,说道:“陛下,臣也会玩马毬,奈何挥杆击毬,那毬儿往往不知所踪,看来打毬须有悟性。”

&ep;&ep;李隆基道:“嘿,你什么时候会玩毬了?朕为何不知呀?卿算筹之精,堪为天下第一。”

&ep;&ep;“陛下,臣以为凡是陛下欢喜之事,臣下务必亲身体验,以追随陛下之趣;凡是陛下不喜之物,臣下不得自诩夸口。譬如算筹之事,无非为侍候陛下之功,如何能上得了台面?”

&ep;&ep;李隆基摇头道:“非也。人天性不同,则所长各异。天下诸人,若有一艺能够超卓,其实难得了。”

&ep;&ep;众人簇拥着李隆基返回兴庆殿,杨国忠就在路上禀报道:“陛下,近来阁罗凤叛唐投奔吐蕃,罪不可恕。前次募兵三万,然皆为新兵,臣意从安禄山那里借兵二万,从哥舒翰那里借兵一万,让他们前往剑南助剿阁罗凤,不知陛下能允否?”

&ep;&ep;“哦,阁罗凤竟然投奔吐蕃了?实在可恶,须好好剿灭一番。国忠呀,你现为右相,就居中调兵弹压之吧。剑南镇兵员不多,又无实战经验,你从他镇借来一些劲兵,殊有必要,可行关防调之吧。”

&ep;&ep;杨国忠想不到事儿轻易即成,心中窃喜,遂满口答应。

&ep;&ep;李隆基又道:“还有个事儿需一同办了。安禄山奏请二百个将军和三百个中郎将告身,你嘱兵部办妥送至范阳吧。”

&ep;&ep;杨国忠闻言心中不快,按朝廷规制,安禄山若有奏请,经行文至中书门下再上奏皇帝。然自己丝毫不知,则安禄山定是经过翰林院直奏皇帝,心中于是暗暗骂道:这个胡儿,简直是不懂规矩!他果然不懂规矩吗?非也,无非未将自己瞧在眼中罢了。

&ep;&ep;杨国忠心中愤怒,又不敢在李隆基面前直斥,就转而言道:“陛下,东北三镇哪儿需要这么多的空名告身呀?是否酌减一些?且安禄山亲授,那些被授之人也难知朝廷恩情。”

&ep;&ep;李隆基摇摇头道:“不然。古语有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见边关军机之事,主帅最为重要。安禄山如今独当契丹人、奚人和回纥人,他只要将边关守好,所请之事又值什么?”

&ep;&ep;他们说话间已至兴庆殿门前,杨国忠不敢再说,躬身将李隆基送入殿门后,自己方才转身出宫。

&ep;&ep;安禄山看到京城驿传过来的借兵关防移文,就对高尚和严庄说道:“杨国忠欲为剑南借兵,看来这一仗又是惨败了。”刘骆谷奉命返回京城,专一侦知剑南形势,很快得知了鲜于仲通初战南诏且丧师二万的实情,并令人快马将此讯息传至范阳。至于杨国忠在京畿募兵二战南诏的详情,安禄山尚未得到讯息,由此猜测。

&ep;&ep;高尚道:“安大使所言不错,若鲜于仲通战胜南诏,定会报捷京中,如此无声无息,且又是募兵又是借兵,显见这一仗败得更惨。嗯,看来杨国忠遮掩的能耐不差,鲜于仲通连败两阵,按大唐军律早该问罪了,他还能安稳地坐镇成都当他的剑南节度使,估计圣上难闻剑南二度败绩之事。”

&ep;&ep;严庄笑道:“吉温曾经说过,如今朝会之制基本上废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