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算加班……”
&ep;&ep;以得体举止和幽默口吻完美结束交谈，总算保住一条小命，看着伏城一只手臂横过希遥的腰，带她朝散台走去。
&ep;&ep;迷茫，惶恐，又难以置信，五味杂陈。同时不知从哪儿飘出来一句话，在他脑海回荡不绝。
&ep;&ep;感觉应该是某部电影的台词，但他脱离文化生活已久，实在想不起具体——
&ep;&ep;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
&ep;&ep;-
&ep;&ep;纯黑的桌椅平滑干净，希遥看见上边映出伏城的人影，扬起视线看向他，而他正端着托盘，从吧台朝这边过来。
&ep;&ep;这事要追溯到上午，崔晋给员工发了第一个月工资，以此为理由，伏城给她打来一通电话，说有了点小钱，可以请她喝上一杯。
&ep;&ep;于是晚上的饭局让魏收帮忙推了，她开车从公司到这儿。一路上心情还都不错，直到此刻坐在散台边，才忽然良心一痛——
&ep;&ep;起早贪黑打了整一个月工才赚的那点钱，请她喝这一杯，估计得退回一半。
&ep;&ep;锥形马提尼杯里是淡绿色的酒。很漂亮，并不透明，带些奶油的质感，温腻柔滑，能闻见薄荷巧克力的味道。
&ep;&ep;伏城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卡座的底销太贵，就在散台凑合一下……”
&ep;&ep;她闻声而笑，摇了摇头。视线落在那杯酒上：“这是什么？”
&ep;&ep;模样和味道都可爱，猜想是小姑娘常点的酒类，她没喝过，不太熟悉。伏城顿一顿，似乎是在回忆：“Grassshopper，我跟Augus学的。”
&ep;&ep;酒杯刚凑到唇边，希遥抬起眼：“是你调的？”
&ep;&ep;伏城扬了下眉，带几分得意地不置可否：“尝尝怎么样。”
&ep;&ep;于是她低下头，轻抿一口。
&ep;&ep;浓郁的奶香入喉，她品味一会儿。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喝过这么甜的东西，她不太适应，觉得有些腻。不过还是点点头说：“很好喝。”
&ep;&ep;说实话，是有那么几分违心。虽不够导致心虚的剂量，但还是希望别被他发觉。
&ep;&ep;伏城的确没看出来。被她的评价满足，在昏暗的灯色里绽露笑意，一双黑色的眼睛，被闪上星点的亮。紧接着又想到什么，从左胸口袋摸出张折叠的纸：“你看。”
&ep;&ep;希遥接过，很薄很轻的纸张，印着浅色花纹。展开的时候，几行字依次显现，好像在为眼前这位少年作无声的证明，他很优秀，无论是哪一方面。
&ep;&ep;她盯着看了很久，终于笑一下：“恭喜你。”
&ep;&ep;能在酒吧交接的物品不太多，有时是一支玫瑰，有时是一张沿桌推近的白金卡。或许还有被丘比特突然射中心房的年轻人，昏了头脑，不念过去与将来，单膝下跪呈上一枚钻戒。
&ep;&ep;而至于送录取通知书的，伏城大概是史上独一位。
&ep;&ep;希遥低头逐字浏览，看到中间几行，随口念着：“生物系……你喜欢学这个？”
&ep;&ep;伏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轻笑说：“不知道，学了再看。”
&ep;&ep;希遥怔一下，蹙起眉。做家长的毛病又要犯，想问他为什么不认真选专业，临开口却又哽住。
&ep;&ep;一是木已成舟，问也没用；二是隐约想起些事，似乎他当时之所以决定报这所学校，也只是为了离她近而已。
&ep;&ep;学校都能选得这么随意，更别再说什么专业方向。
&ep;&ep;她沉默片刻，然后开口说：“伏城。”他立即应声，等她发话。
&ep;&ep;斟酌语言的时间不长，希遥坐直身子，目光却没看他，偏向一边：“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ep;&ep;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只是觉得总该说的，早些晚些也没有区别。或许早说些会更好，提前打上预防针，免得将来失望。
&ep;&ep;可说完又心生惭愧，哪怕明天再说呢，何必现在扫他的兴。
&ep;&ep;周折反复，总归都是困扰她很久的同一个问题——是要他现在失望，还是将来失望，她始终考虑不好。
&ep;&ep;不知何时，因为摇了半天壶而冰冷的手伸过来，一下子握住她的。不只是握，还要十指相扣，从她的指缝间慢慢深入，将丝丝凉意浸透她的皮肤。
&ep;&ep;希遥缩一缩手指，却没去挣脱，平静地看向他。
&ep;&ep;贝斯手在舞台独奏一段炫技的曲，正厅的光忽然变作深海般的蓝色。
&ep;&ep;希遥以为他会说的话，诸如“你很好”之类的自欺欺人，却不是。伏城也只是垂眸，拇指细细摩挲她的手背，然后轻描淡写吐了一句：“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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