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来自导自演是绯红早就做过的事,长杪有些感慨,不知绯红在被自己自导自演的戏引诱后会不会有所懊悔,抑或对方的目的就是自己,不在乎他的戏。

&ep;&ep;只是这一切都无从得知了。

&ep;&ep;他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镜子到底是什么?”

&ep;&ep;从前他只知道是隐秘的神器,是可以藏身的法宝,现在才明白,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ep;&ep;幽兰思索了一会儿才解释:“一定要说的话,可以认为它是同我二人一起衍生出来的天地至宝,是我们用来互相克制的东西,也不该留存于世上。”

&ep;&ep;“然后呢?”长杪便没有再纠缠,继续刚才的后话,“第一任魔神答应了?”

&ep;&ep;幽兰点点头:“我尚未出生时就被她争抢掠夺,太过弱小,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连名字她都不喜欢,擅自给我改字,不然‘幽蓝’两个字,听上去太克制她了,会让她不高兴。所以被扔到魔界,我也没有一点办法。

&ep;&ep;“魔尊借着发现我是替嫁的理由勃然大怒,将我丢进了地牢里,给我下了迷情药,要等到二更天,魔界最黑暗寒冷的时刻,我的药效发作最厉害之时,让所有无论下等还是上等的魔族轮番侮辱我,直到我彻底被污染成为废人。”

&ep;&ep;长杪只看到了压抑潮湿的阴森地牢,看到了被关押起来的单薄少女,也不由背脊发寒,捏紧了拳头。

&ep;&ep;幽兰声音却没有任何波澜,依旧舒缓平和,好像只是在阐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说到这里,甚至微笑起来,声音更加柔软:“当时天还不晚,不是最好的时机,其他人都出去庆贺喝酒了,只留下十七看守。”十七两个字,比其他都要柔软,“他是最下等的魔族,是看守中最低劣的存在,也是最老实的人,是绝对不会违抗指令的,可偏偏那天,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擅自打开了门,对我说:‘公主,我带你逃罢。’”

&ep;&ep;“因为要污染我,所以那个门很好开。”她慢慢回忆着,“十七就背着我一路跑,可惜他太普通了,普通到跟凡人没有什么区别,没跑多远就被发现,在情急之下,我觉醒了能力,激发了一直沉寂的镜子,带着他逃了出来。”

&ep;&ep;她停顿下来,含笑望着长杪:“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ep;&ep;长杪眼前的场景还在变化着,变成了季一粟,刚出生时的,襁褓中的,蹒跚学步的,一幕又一幕,在他眼前飞快过着,一年又一年渐渐长大,让他的眼睛再次疼起来。

&ep;&ep;是他没有见过的季一粟,此时被幽兰补偿给了他。

&ep;&ep;“阿粟就是那一次生下来的。”幽兰道,“十七是个很好的人,在那之后,我们一直相互扶持,相敬如宾,再也没有逾矩过半分,是真正的生死之交,彼此唯一的亲人,后来阿粟出生长大,更像是普通人家过日子一样,都快让我忘了我是谁。”

&ep;&ep;长杪突然有些害怕起来:“那他……”

&ep;&ep;“阿粟就是阿粟,不会是邪祟。我和绯红这样的东西太特殊,不会轻易造出来的。阿粟是我的孩子,生来便对绯红有克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幽兰耐心解释,“渺渺,纯粹的爱意是不会产生邪祟的。”

&ep;&ep;她的声音中终于有几分惆怅和伤感之意:“可惜,我再也不能见到十七最后一面,也见不到阿粟最后一面。”

&ep;&ep;“可以见的。”长杪慌慌张张拿出伏天剑和护身符来,要递给对方,“这是‘现在’和‘未来’,可以见的……”

&ep;&ep;他手中躺着的是一对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桃符,一个是季一粟的,一个是初见时幽兰神树给他的,二者一模一样。

&ep;&ep;原来这护身符已经悄悄护了他这么多年。

&ep;&ep;“娘。”他生涩地吐出这个字,“你不见见他么?他一定很想见你,他这么多年的执念,都是……”

&ep;&ep;“见不了啦。”幽兰轻轻打断他,“渺渺,不是所有的分离都要重逢才算圆满,等他知晓真相,除了执念,就不算遗憾。”她顿了顿,“他若是问起你,你就告诉他,爹娘都很爱他。”

&ep;&ep;眼前虚幻的过往场景已经离去,长杪回到镜子中,这才发现周围所有的殿宇楼阁都已经消失不见,眼前的幽兰更是模糊得看不清身形,只剩下一缕淡蓝的迷蒙雾气。

&ep;&ep;“真的彻底结束了。”虚空之中传来最后的温柔叹息,“渺渺,去罢,他被困在轮回之中,一直在等你。”

&ep;&ep;一切都消散,迷蒙的白雾再次席卷而来,天地间只剩下这块白色石碑依旧在坚挺地屹立着。

&ep;&ep;长杪往虚空之上深深看了一眼,连最后的蓝点也瞧不见,才将目光移向石碑,正如对方所说,季一粟被关在这里二百年,一直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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