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逾卿遭到了双重鄙视,默默闭上了自己的猴嘴:

&ep;&ep;别说,相国和令公,还怪有默契的。

&ep;&ep;·

&ep;&ep;·

&ep;&ep;沈逾卿出身世族大户,又在上京待得久,认知是典型的市民心态——粮都是买来的,这粮价低了,那不是好事么?

&ep;&ep;可是这里是梧州,乌苏江边的粮食重地。这粮价一低,那官家收的就更低,这农民还要不要活?

&ep;&ep;农民是一种很温和的百姓。只要没逼死大片的人,农民一般是不会造反的。如今粮价一压,梧州还算稳定,那是因为农户各家还有寄存,暂时饿不死什么人。

&ep;&ep;但是——

&ep;&ep;步练师心头火起,等粮吃完了,这农民手中无银,就只能卖地当佃农了!

&ep;&ep;这事看起来复杂,实则很简单:

&ep;&ep;——背后有人在屯田,特意打压粮价!

&ep;&ep;“附近世族,”步练师蹙眉道,“最说得上名号的,是哪个姓?”

&ep;&ep;这题沈逾卿倒是会:“是‘胡’。”

&ep;&ep;梧州胡氏?

&ep;&ep;薄将山和步练师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ep;&ep;“——天海戚氏的外族?”

&ep;&ep;此事牵系到三柱国之一南衡公,那整个味道就变了。

&ep;&ep;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薄将山和步练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四人便往山里深处走去,他们得走访更多的农户。

&ep;&ep;沈逾卿突然道:“你们要做什么?”

&ep;&ep;他陡地换了个强调,又沉稳又寒冷。

&ep;&ep;步练师不明所以,抬头一望,悚然发觉,山坡上站满了人,正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ep;&ep;“滚出去,”为首的瘦金牙阴阴地道,“外乡人。”

&ep;&ep;第8章追凶寇&ep;何人指使

&ep;&ep;啧?

&ep;&ep;步练师眉尖一蹙,话未到喉咙,便听见沈逾卿朗声笑道:

&ep;&ep;“你就不是梧州口音,在这装什么本地人排外?”

&ep;&ep;这句话一针见血,瘦金牙脸色一变。

&ep;&ep;沈大猴儿负手而立,稳稳站定,长身玉立,器宇轩昂:就是实在黑了些,但黑也有黑的俏法,不影响他是个英俊少年。

&ep;&ep;“——还是说,”沈逾卿冷冷地觑着瘦金牙,嘴上却凉凉地笑了一声,“这里有什么东西,不方便给旁人看?”

&ep;&ep;瘦金牙怒道:“休得血口喷人!”

&ep;&ep;飒!

&ep;&ep;四根银针从暗处疏忽掠出,刺破山间淡白烟霭,阴滑地刺向步练师一行人!

&ep;&ep;不妙!

&ep;&ep;沈逾卿眉毛都没动,眸光沉稳而凛冽,直叫瘦金牙出了一声冷汗。

&ep;&ep;薄将山也没动。或者说这男人从刚才起就不在状态,百无聊赖地偏头欣赏着路边山色,神情里有一种意兴阑珊的慵懒。

&ep;&ep;——动的是蔻红豆。

&ep;&ep;红豆姑娘右手一招,动作曼妙妖娆,像是舞娘翩然起舞;一眨眼的变数,红豆的指间就已夹着四根银针,针上碧色凄然,显然是淬过剧毒。

&ep;&ep;红豆手腕一震,掌力催逼而来,四根毒针齐齐震出一声“嗡”,在山坡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硬生生地碎成了一抔粉尘!

&ep;&ep;步练师眼皮一跳,心下恍然:

&ep;&ep;窦氏太极?

&ep;&ep;蔻红豆、蔻红豆、蔻红豆……步练师心思急转,薄将山的这个侍女,难不成是当年窦尚书的爱女,百年难见的女武状元,窦家太极传人窦蔻?

&ep;&ep;——这窦家于多年前就被满门抄斩,窦蔻早就被发卖到教坊司了!

&ep;&ep;但是薄将山出手了。

&ep;&ep;薄将山尚且能偷天换日,把连弘正从澹台大案中救出来;区区一窦家小姐耳,以薄将山的权势易如反掌。

&ep;&ep;这窦蔻居然是被薄将山收作了贴身侍女?

&ep;&ep;薄将山低声道:“步大人。”

&ep;&ep;步练师心中一动,她不得不承认,两人针锋相对多年,先倒台的是步练师,这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三柱国。

&ep;&ep;步练师心性高傲,最不喜结党群聚,多年来仍旧是孤身一人;而薄将山擅长笼络人心,如今的薄家疯人院龙盘虎踞,这个幕僚集团虽然疯了些,但是无比成熟出色。

&ep;&ep;要换作先前的步练师,此时定是不屑一顾,顶多冷嗤一声“结党营私”;但现在步练师站在这山间泥地里,叫这群刁民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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