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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按照薄将山的南巡安排,今天他得与梧州总水监一同,去视察各处水坝的情况。

&ep;&ep;今年夏季阴雨连绵,远在上京的都水令连发三道急文,强令南方各地防洪防汛。农为国本,水为农本,薄将山此次南巡,一大重任便是监察各地水利设施。

&ep;&ep;梧州身为大朔粮食重地,地势本就平坦低洼,加上如今乌苏江水位连涨,又撞上薄将山南巡此地——

&ep;&ep;权臣的预感向来敏锐: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梧州城定有大事发生!

&ep;&ep;薄将山撩起床前帐幔,步练师正低着头,奇怪地翻弄着被子。

&ep;&ep;步练师还记恨昨天夜里的破事,给薄将山看了一清早的脸色:“做什么?”

&ep;&ep;“别找了,”薄将山悠悠道,“落红不是每个处子都有。”

&ep;&ep;步练师摆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用你教?”

&ep;&ep;“哦,”薄将山忍俊不禁,语气兴味,“那薇容在找什么?”

&ep;&ep;步练师就是在奇怪落红。步练师多要面子一人,断然是不可能认的,又躺了回去,翻了个身,给薄将山一个后脑勺:

&ep;&ep;“与你何干!”

&ep;&ep;薄将山大笑起来,步练师怫然大怒,抓着枕头扔了过去。薄将山抬手接住了,倒也没继续闹她,把一道锦蓝簿子递过来:“看不看?”

&ep;&ep;天地良心,日月共鉴,步练师是真不想搭理这玩意。

&ep;&ep;但正事要紧。步练师还是摆着脸色,但手却接过了簿子:“哼。”

&ep;&ep;步练师嘴上说着能下床打虎,其实整个人颓靡得很,从被褥里坐起来时还觉得腰疼。步练师把乱发撩到耳后去,快速翻了翻锦蓝簿子,迅速了解了一遍内容。

&ep;&ep;步练师脸色愈来愈差,原本眉眼还蘸着些许媚意,此时阴暗得像是楼船外的沉沉天幕:

&ep;&ep;“……怎么会这样?”

&ep;&ep;“吓人吧?”薄将山也不笑了,“我也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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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长乐十四年,大朔天候殊异,全国各地大暖;负责天文的太史局一度预计,长乐十四年是大旱之年。

&ep;&ep;天意难测。时到初夏,天幕撕裂,银河奔涌!

&ep;&ep;梧州、虔州、湘州相继暴雨瓢泼,乌苏苍茫,太和泱泱,两条贯越江南的大江大河皆是水情汹涌,总水监的观测水位皆超历年最高。

&ep;&ep;这个水位高度?

&ep;&ep;步练师眼皮一跳,抬头看向薄将山:“地图在哪?!”

&ep;&ep;按照这个落雨事态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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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相国,洪峰将至。”

&ep;&ep;薄家楼船书房,煌煌灯火连盏,梧州总水监向着薄将山恭敬一礼,抬手指向墙上地图:

&ep;&ep;“湘州水监昨夜急报,老天爷是要发怒,云梦泽挡不住了。云梦泽的大水正在迅速汇进太和江,而乌苏江正是太和江的下游,乌苏江还要流经大朔的陪都——”

&ep;&ep;金陵城。

&ep;&ep;步练师立刻听懂了:“梧州要保金陵?”

&ep;&ep;总水监一愕,他是地方小官,不认得步练师真容,只道这位娇丽女客慧眼如炬:

&ep;&ep;“姑娘所言极是。金陵乃大朔陪都,乃江南第一重地。若水情凶险,事关大朔国脉,定是舍梧州、保金陵的。”

&ep;&ep;步练师倒吸一口凉气。

&ep;&ep;这个“保”字,说是轻巧,实则残酷。若真到了那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炸了梧州大坝,让梧州被淹去,保住陪都金陵城。

&ep;&ep;那梧州怎么办?

&ep;&ep;梧州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ep;&ep;他们的田产、房屋、牛马……这些普通百姓依靠一生的东西,都会被洪水毁于一旦。朝廷虽有救济之策,不可能完全填上,到时候定是灾民遍地,饿殍盈街。

&ep;&ep;步练师表情正肃,眉尖蹙起:

&ep;&ep;——天灾,必会带来人祸;人祸,多会惹来天灾。

&ep;&ep;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梧州城,必有大劫要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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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总水监告退。步练师站起,也准备出门,随薄将山一同去视察江边堤岸,和梧州各处大坝。

&ep;&ep;薄将山沉吟片刻,改变了主意,叫住了步练师:

&ep;&ep;“薇容,我去看水情,你在船上侯着。”

&ep;&ep;步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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