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煜先调来的铁驳重船,乌苏湾大坝必然决口,整个梧州城都会死。”

&ep;&ep;陈煜先只是想保全家人罢了,她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ep;&ep;要是陈煜先不自投乌苏江,再彻查下去,陈家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了!

&ep;&ep;砰!!

&ep;&ep;薄将山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碗颤栗不已:“妇人之仁!!”

&ep;&ep;“陈家死活,与你何干,与我何干?——李氏权势滔天,嚣张至此,陈煜先就是能扳倒李氏的好由头!如今陈煜先一死,正如了李家人的意!!”

&ep;&ep;“况且陈煜先与李氏勾结,破坏大坝,光这一条,就足以他一家老小死个百八十回!”

&ep;&ep;薄将山越说越怒,喀拉一声,生生捏碎了掌心的掐丝珐琅盏:

&ep;&ep;“薇容,你别忘了,我可是太子一系!李家人身为太子母族,却连我都能算计进去,差点杀了你和钧哥儿,李氏这是把脚踩我脸上来了!”

&ep;&ep;他怎么不怒?

&ep;&ep;他如何能不怒?!

&ep;&ep;——妈的,要是步练师和沈逾卿真出什么岔子,他立刻起兵去太乙山把李家人都杀了!

&ep;&ep;步练师还是头一回见薄将山如此动怒:

&ep;&ep;薄将山虽然疯得远近闻名,但其实脾气出奇的好,他的出身被权贵阴阳怪气了十几年,各色笑话都能集结成册,也没见薄将山怎么急眼过。

&ep;&ep;他不在意的事,他自然不会计较。

&ep;&ep;——薄将山在意的人和事,总共就这么几个!

&ep;&ep;太乙李氏若伸手来碰,他会疼、他会很疼、他会无法忍受的疼!

&ep;&ep;步练师咬着嘴唇没说话。

&ep;&ep;薄将山啧了一声,速速与我吵架:“薇容?”

&ep;&ep;步练师半晌都没搭腔,薄将山心头火起,用力一把拉开屏风。步练师人正坐拔步床边,轻衣薄裳,黑发如瀑。

&ep;&ep;煌煌红烛一映,她的眼睛像是新湖秋月,粼粼一池都是情愫。

&ep;&ep;薄将山:“……”

&ep;&ep;薄将山指指点点:“我这人正经得很。”

&ep;&ep;步练师淡凉地一笑:你爱来不来。

&ep;&ep;薄将山:“……”

&ep;&ep;正人君子薄相国立刻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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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薄将山看着帐顶,眉头深锁:

&ep;&ep;“……陈煜先这一死,太乙李氏这盆洗脚水,我们得自己喝下去。”

&ep;&ep;“急什么?”步练师懒洋洋地撑着眼皮,在被褥里翻了个身。烛光从帐幔的镂空花纹里淌来,步练师一截汗湿的肩膀都在盈盈生光,“‘捧杀’二字,皇上玩得极好,李家人死是迟早的事。”

&ep;&ep;薄将山从胸腔里哼出一声笑来:“这又怎么说?”

&ep;&ep;“相国贵人多忘事,”步练师一撩汗湿的鬓角,“这梧州胡氏,可是天海戚氏的外族……”

&ep;&ep;——怎么会被李家人轻易蒙骗,去做那招摇惹眼的替死鬼?

&ep;&ep;你当这天海戚氏,半点也不知道,李家人的小动作?

&ep;&ep;“戚家军声名在外,皇上早就心怀忌惮,如今江南洪难爆发,戚家军抢险救灾,深得人心,又死伤惨重。”

&ep;&ep;步练师冷笑一声:

&ep;&ep;“戚家这是顺水推舟,自我阉/割,好向皇上表忠心呢。”

&ep;&ep;这吴江洪难第一层是天灾,第二层是李家人借刀杀人,第三层则是天海戚氏向皇上的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