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尚书,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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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林玉嶙浑身一震,脸色惨白。

&ep;&ep;他僵立良久,缓缓下拜:

&ep;&ep;“……多谢相国,指点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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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林玉嶙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ep;&ep;“夫君!”林夫人抱着儿子,笑盈盈地迎上来,“慎儿,叫一声,快,叫一声!”

&ep;&ep;小男孩张开口,奶声奶气地:“耶耶!”

&ep;&ep;“哎,不是‘耶耶’,是‘爹爹’。”林夫人嗔怪道,“娘亲不是教过你了吗?”

&ep;&ep;林玉嶙脸色发白,看着笑闹的母子俩,突然潸然泪下。

&ep;&ep;林夫人大惊失色:“夫君,夫君,这是怎么了?”

&ep;&ep;林玉嶙抱着自己的妻子和稚儿,堂堂尚书,一朝权臣,嚎啕大哭,形如孩提。

&ep;&ep;慎儿,慎儿,慎儿……

&ep;&ep;他为官本分,勤勤恳恳,靠的就是一个“慎”字。

&ep;&ep;……但是单单一个“慎”字,谁也救不了啊!!!

&ep;&ep;林夫人泣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ep;&ep;“……”林玉嶙轻声道,“云娘,‘东门黄犬,固以长悲;南阳白衣,何可复得’!”

&ep;&ep;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向着自己书房走去。

&ep;&ep;林夫人扬声唤道:“夫君!”

&ep;&ep;林玉嶙一震。

&ep;&ep;林夫人急急道:“云娘知道,这上京哪里是好地方,夫君平日有多愤懑,妾身都看在眼里!这官我们不当了,大不了,我们走,大不了我们回虔州老家去!”

&ep;&ep;“有多清苦,妾身都吃得,慎儿都吃得!”

&ep;&ep;林玉嶙发起抖来,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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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

&ep;&ep;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ep;&ep;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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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长乐十五年,刑部尚书林玉嶙,自缢于太微城天一殿。

&ep;&ep;他穿着雪白襕衫,以血而书:

&ep;&ep;“变白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

&ep;&ep;没有舞弊、没有舞弊、没有舞弊!

&ep;&ep;此案有奇冤!!

&ep;&ep;恳请皇上,收回圣意,重审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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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人谁不善始,尠能克厥终。

&ep;&ep;休哉世上士,万载垂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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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注】

&ep;&ep;*1:“变白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出自屈原《九歌·少司命》。

&ep;&ep;*2:“东门黄犬,固以长悲;南阳白衣,何可复得”出自徐陵《梁贞阳侯重与王太尉书》。

&ep;&ep;*3:“黄金错刀白玉装……南山晓雪玉嶙峋”出自陆游《金错刀行》。

&ep;&ep;*4:“人谁不善始。尠能克厥终。休哉世上士。万载垂清风。”出自阮籍《咏怀十八首》。

&ep;&ep;第41章三殿下&ep;微臣不是

&ep;&ep;薄将山没有欺骗林玉嶙。

&ep;&ep;也许是因为林玉嶙死得太干脆、太忠烈、太高洁,以至于他闯进了多少小人的梦中,白衣血书的君子浮在他们床头,冷冷地看着他们所剩无几的良心。

&ep;&ep;周泰不会做噩梦。

&ep;&ep;他坐在龙椅之上,以手撑额,神色冰冷。他并不年轻,眉眼沧桑,鬓角沾霜,好一张被岁月打磨出的面孔,呈出一股老迈又内敛的英俊来。

&ep;&ep;他的眼神幽幽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似乎看见了一众旧人的音容笑貌。

&ep;&ep;有爱他的,有恨他的;有帮过他的,有害过他的;有身首异处的,有不知所踪的……

&ep;&ep;这些旧人、旧事、旧梦的中间,静静地站立着一位白衣夫子。

&ep;&ep;长身玉立,风华翩然,一双冷眼凛冽如星,漠然地逼视着龙椅上的周泰。

&ep;&ep;周泰静静地看着步九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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