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费周章地掉包乌弥雅,不就是为了掩饰乌弥雅,来到云裳楼的行踪?

&ep;&ep;来的时候如此掩人耳目,为何走的时候如此粗糙,一下子就给影不留发现了真面目?

&ep;&ep;不觉得,这一切,太做作了吗?

&ep;&ep;陆从庸猜测道:“也许是吴王殿下遇刺,惊吓到了吴王妃?”

&ep;&ep;步练师脸色沉凝,不置可否。

&ep;&ep;若说乌弥雅年纪小,被刺客吓住了,仓皇离开云裳楼,倒也说得过去。但是——

&ep;&ep;跟她会面的可是薄将山!

&ep;&ep;薄将山是什么人?这男的手上的人命,恐怕比见过的刺客还要多,乌弥雅受惊后仓皇行事,薄将山就这么看着她离开?

&ep;&ep;不可能。

&ep;&ep;步练师太熟悉薄将山了。薄将山的手段高明地方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他高明——像李家倒台,像挛骶邪中计,你会觉得这人计谋无双吗?

&ep;&ep;不会。

&ep;&ep;泰山崩,黄河溢,在这人手里做来,都像是水到渠成的平常事。

&ep;&ep;但李氏倒台怎么可能寻常?但挛骶可汗身死怎么可能普通?

&ep;&ep;薄将山其人行事,惯以“平平无奇”为掩,在最关键的时机杀出致命的一招。

&ep;&ep;之前步练师在云裳楼看见薄将山,说是生气吃醋,倒不如说是心寒……

&ep;&ep;你我交颈而卧多年,竟然还是同床异梦?

&ep;&ep;“相国大人还真是个捂不热的石头。”陆从庸冷嗤一声,“窈窈都这么大了,他竟还把姐姐当外人;天下的男人都是狗心肝罢了,姐姐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ep;&ep;步练师忍俊不禁,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末了又想起了什么,怅然叹息一声:

&ep;&ep;“……我与他没有夫妻之名,但这么多年野鸳鸯的情分,总是挂在了心上的。”

&ep;&ep;步练师一直觉得,自己与薄将山,那就是搭伙过日子;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彼此各取所需,日子不就过下去了吗?

&ep;&ep;这凉薄话说是这么说,但是……

&ep;&ep;这些年的相处、相知、相濡以沫,步练师早已动了那份真情。

&ep;&ep;她心里确乎是小小地盼望,薄将山也是一样——

&ep;&ep;步练师失笑道:“我是不是得寸进尺?”

&ep;&ep;陆从庸没回话。

&ep;&ep;陆从庸恨不得薄将山滚的越远越好。但这挑拨离间的酸话到了嘴边,也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ep;&ep;“姐姐……”

&ep;&ep;步练师突然站了起来!

&ep;&ep;陆从庸吓了一跳:“姐姐这是怎么了?”

&ep;&ep;步练师双眼圆睁,面色震惊,喃喃自语:

&ep;&ep;“——我想到了,一件往事。”

&ep;&ep;·

&ep;&ep;·

&ep;&ep;……

&ep;&ep;怀中小花猫陡地一挣,伶俐柔活地跳下假山去;乌弥雅下意识地去捉,脚下不慎踩空,整个儿从山石上栽了下来!

&ep;&ep;……

&ep;&ep;薄将山接住她的手法很巧妙。乌弥雅只觉得自己腰际被托了一下,双脚便稳稳地踩在了地上;乌弥雅踉跄一步,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他。

&ep;&ep;……

&ep;&ep;薄将山抬手一揖,算是告辞。乌弥雅看着他的背影,薄将山身形高大,步伐稳健,道路尽头候着一位正绯官服的女臣,正偏着头撩起旒珠看他。

&ep;&ep;步练师揶揄地看着薄将山:“相国大人,英雄救美,有何感想?”

&ep;&ep;薄将山嗯了一声:“是挺香的。”

&ep;&ep;……

&ep;&ep;·

&ep;&ep;·

&ep;&ep;“姐姐是说,”陆从庸听明白了,“吴王妃还没过门时,相国与吴王妃便有一段缘分?”

&ep;&ep;先前乌弥雅在假山上失足,薄将山救下了乌弥雅。这件事传出去并不好听,为了乌弥雅和周瑾的名声,步练师特意敲打过在场的太监宫女,谁也不许把这件事传出去。

&ep;&ep;是以,薄将山救了乌弥雅这件事,是没几个人知道的。

&ep;&ep;——陆从庸听得云里雾里,这又怎么了?

&ep;&ep;难不成两人私下里还有一腿?陆从庸心说那倒不至于,虽然他素来看不惯薄止,但薄将山绝不是那种勾搭有夫之妇的男人……何况步练师这等容貌气度,乌弥雅又哪里比得上呢,摘野花也不是这个不讲究法儿。

&ep;&ep;步练师喃喃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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