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是你步练师,眼睁睁地,看着周琛自尽的吗?

&ep;&ep;——你有功夫来拦我,为什么不去拦周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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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步练师面色一白,愕然地松开了手。

&ep;&ep;戚蓦尘突然提高了声调:

&ep;&ep;“步薇容,你在装什么啊——?!!”

&ep;&ep;步练师张了张口:“我是……”

&ep;&ep;老管家一见不好,连忙插嘴道:“令公,王妃是悲伤过度……”

&ep;&ep;步练师抬起手来,示意老管家先退下。

&ep;&ep;“你杀了多少人?”戚蓦尘双眼通红,霍地起身,“纠察虔州水坝,你杀了三百人;推翻李氏党羽,你杀了两千人;铲除周望根系,你杀了足足七千八百人!!!”

&ep;&ep;“你满手鲜血,满背命债!天底下哪里有你这般浑身是血的忠良?!!——就你步薇容,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慈悲?!!”

&ep;&ep;戚蓦尘高声断喝,几近力竭:

&ep;&ep;“步薇容,这身官袍裹着的,哪一个不是禽/兽,哪一个不是猪狗,哪一个不是伪君子?!你们一个个,张口大义,闭口万民,好一颗仁民爱物的菩萨心,到头来却能冷眼旁观秦王自尽!!!”

&ep;&ep;戚蓦尘的胸膛像是贲发的火山,剧烈地起伏着;她怒视着步练师,慢慢地冷了下来,声音颤抖又破碎:

&ep;&ep;“步薇容……周琛这一辈子,爱得最深女人,可永远不是我戚华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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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看着他眼睁睁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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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柳亸莺娇,万紫千红,又是一年春。

&ep;&ep;步练师整个人曝在灿烈的阳光下,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冰雕人偶,一步一步地走出秦王府。

&ep;&ep;她的步伐还是从容的,她的仪态还是优雅的,她的表情还是得体的。

&ep;&ep;她是监国大公步练师,怎么会作小儿女态呢?

&ep;&ep;步练师双耳嗡嗡作响,内心一片茫然无措。

&ep;&ep;她不想哭。

&ep;&ep;她只觉得……干净,真干净,真的好干净。

&ep;&ep;有恩的,死里逃生;

&ep;&ep;无情的,分明报应。

&ep;&ep;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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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看破的,遁入空门;

&ep;&ep;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ep;&ep;好似一片食尽鸟投林——

&ep;&ep;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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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步练师突然站定,胸腑一阵气血翻涌,最后呛出一大口的鲜血来。

&ep;&ep;在属下的惊呼声里,步练师眼前一白,蓦地向下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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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疯臣卷四:相煎何太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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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步练师看见了人。

&ep;&ep;她看见了许许多多人,许许多多张脸,许许多多的亡魂。有贩夫走卒,有王侯将相,都是死在她手里的人。

&ep;&ep;她看了看自己的脚,被无数双白骨鬼手,拉扯着往下陷;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掬着一大捧的人血。

&ep;&ep;步练师愣了愣,抬起眼睛来,静静地看着眼前人。

&ep;&ep;这是一位华衣美妇,倾国倾城,艳与天齐。她脖颈上缠着三尺白绫,吊在步练师面前的半空中。

&ep;&ep;这是步练师自缢的生母。

&ep;&ep;“娘,”步练师淡凉地开口,“你恨毒了我吧?”

&ep;&ep;“我怎能不恨你?”妇人幽幽地开口,“是你杀了你的父亲!!”

&ep;&ep;“哦?”步练师冷笑一声,“娘,那我告诉你,父亲没有死,你信不信?”

&ep;&ep;生母愕然:“是你……”

&ep;&ep;步练师厉声道:“是你太没用了!”

&ep;&ep;“——你只是个貌美如花的废物而已。”

&ep;&ep;步练师浑身浴血,满脸刻薄讥诮,好端端的一对母女,却像是仇人一般:

&ep;&ep;“祖父自刎后,父亲跟随叛军,负隅顽抗,步氏一族面临抄家灭族的大难!而你身为当家主母,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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