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先裴诗以为既然夏明诚是花花公子,那性格应该也多多少少有些油腔滑调。可是事实说明了,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夏明诚和夏承司不仅长得像,连说话的腔调都很像,至始至终一板一眼态度冷漠。因此坐在一旁的源莎听见他说“鬼混”这种话,竟一点怒气都没有,只是小兔子一样畏畏缩缩地坐在原处。

&ep;&ep;“知道了。爸你早些休息,我先上楼拿一些文件。”

&ep;&ep;夏承司刚想上楼,却又被夏明诚叫住:“慢着。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ep;&ep;夏承司只好停下脚步。

&ep;&ep;夏明诚盯着夏承司,口吻不容置疑:“我听说最近公司买了一块地,投了不少钱进去,结果是开发商规划范围之外的,有这么回事么?”

&ep;&ep;这件事裴诗略有耳闻,只是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夏承杰。夏承杰似乎有些紧张,伸手推了推黑框眼镜,好像呼吸都绷在了胸腔不能提起。

&ep;&ep;夏承司沉默了片刻,与自己父亲对峙着:“是有这么回事。”

&ep;&ep;“我还听说,亏了不少。”夏明诚点燃一根烟,眯着眼抽了一口,“是么。”

&ep;&ep;夏承司提起一口气,有些无奈:“是。”

&ep;&ep;这时,夏太太终于忍不住插话了:“明诚,阿司一直在忙音乐厅和酒店的项目,房产方面都是阿杰在负责。阿杰可能对地产业还是不大在行,好在亏损也没太大,以后慢慢学习总会做好的。”

&ep;&ep;“这些我都知道,你插什么嘴?”夏明诚皱着眉挥了挥夹着烟的手,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夫人。

&ep;&ep;夏太太虽然温婉动人,看样子也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但裴诗向来眼光犀利,还是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情绪。

&ep;&ep;西方的科研组织曾做过一些调查,一对夫妻在接受采访时如果一方,尤其是女方露出微微嫌弃的眼神时,这场婚姻往往持续不过四年。

&ep;&ep;但在这样的家庭,委曲求全似乎早已成惯例。夏太太没再多嘴,只是推了推看向他们有些迷茫的小儿子,和他继续玩游戏。

&ep;&ep;夏明诚的严厉丝毫没有瓦解,吐了一口烟,面容在烟雾中模糊不清:

&ep;&ep;“夏承司,你早就代替你哥成了执行董事,现在他是给你打工的,你才是做决策的人。你是不是没长脑子,文件看都不看就这样批过了?”

&ep;&ep;夏承司看着他,长时间一语不发。

&ep;&ep;裴诗却愕然了——这世界上敢这样和夏承司说话的人,也就只有夏明诚了吧。

&ep;&ep;这一刻,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挂在墙上的西式吊钟嗒嗒作响,才提醒了人们时间还在流走。

&ep;&ep;过了很久,夏承杰才有些不确信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ep;&ep;“爸,这件事……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当时合作方跟我说这是黄金地段,投资楼盘一定可以翻倍赚钱。我向承司提出来的时候,他告诫过我,是我非要坚持……”

&ep;&ep;“这事和你没关系。”夏明诚打断了他,又继续抽烟。

&ep;&ep;夏娜似乎很早就想说话了,但大哥二哥她都喜欢,也不知道该帮谁好。

&ep;&ep;夏承司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他的训话结束。但过了很久,夏明诚再没有责骂他,只是静静地把烟抽到了还剩1/3处,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

&ep;&ep;“我觉得你还是不行。”

&ep;&ep;夏承司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扬了扬嘴角,似笑非笑。

&ep;&ep;夏明诚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长叹了一声:“你的股份,我会转到你妹那里去,刚好她也快结婚了。你现在干好自己手上的工作,等你哥学到东西再说以后的事。”

&ep;&ep;“知道了。”

&ep;&ep;夏承司淡淡地答道,径自上楼拿文件了。

&ep;&ep;作为一个姐姐,裴诗知道,对年幼的孩子和男人绝对不可以说出“你不行”这种话,不论他犯了什么错,都必须说“真不错,你可以更好”或者“太厉害了,继续加油”。

&ep;&ep;她不知道夏明诚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夏承司这样的,但即便是成年人听见这样的话,心里也会很难受吧。更何况,这个父亲的偏袒显而易见到让人想忽略都难。

&ep;&ep;然而,夏承司很快拿好文件下来,带着她一声不吭地出去,竟从头至尾都没有一点情绪失控的样子。

&ep;&ep;他把裴诗送到车边,跟司机交代送她回去。

&ep;&ep;裴诗刚想进入车里,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承司!”

&ep;&ep;星空像是沾满了露水,将迎面走来的源莎罩在湿润柔和的银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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