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对不起少董,我明天就写好辞呈交上来。”

&ep;&ep;她不是初涉社会的小屁孩子,对现实和自我价值看得很清楚。她从不会做灰姑娘的美梦,所以恋爱对象也是相貌英俊但收入和年龄都小于她的男人。她在恋爱中一直扮演独立知性姐姐的形象,如今就要丢掉工作,也不知道男友还能不能保得住。

&ep;&ep;可是,夏承司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谁说要你递交辞呈了?”

&ep;&ep;彦玲有些懵了。

&ep;&ep;“如果不是你,我还不会如此确定一些事。你算是功过各半了。”

&ep;&ep;彦玲喜出望外地抬起头,居然有些孩子气地问道:“真的?”

&ep;&ep;夏承司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把手中的合同往前推了一些:“明天把这个寄给森川光。”

&ep;&ep;彦玲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她迟疑了片刻,接过夏承司的合同:“少董,你……你居然真的要和ri合作?”

&ep;&ep;夏承司已经对着电脑在进行下一份工作:“嗯。”

&ep;&ep;“可是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动机不纯,这回砸重金,只是为了,为了……”

&ep;&ep;“为了逼我父亲破产么?”

&ep;&ep;她说不下去的话,他却轻轻松松说出口。而且,比她想象的要骇人多了。她原本以为ri平白无故提供这样一个天大的商机,只是为了吞并夏氏的一部分产业,但是,他的答案竟是……

&ep;&ep;“原来,你这段时间的犹豫,是因为知道ri和夏氏有仇?”

&ep;&ep;“不,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加码,就像新植入的微信功能。”夏承司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一早就准备答应他们了。”

&ep;&ep;黑夜张着血盆大口,吞没了满目森林般的高楼大厦。

&ep;&ep;彦玲更加深刻地感到,自己真正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可是,董事长已经不年轻了,如果真的破产……”

&ep;&ep;夏承司坐在落地窗前,一如既往,优雅犹如法兰西海滨贵族。他的得体举止是母亲管教出来的,但眼神却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如同冬季的海水,冰冷又深不可测。

&ep;&ep;他总算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

&ep;&ep;“或许会跳楼吧。”

&ep;&ep;走出盛夏集团的写字楼,彦玲看见了照例来接她的男友。他很体贴地为她送上围巾,捂着她的手,说话时在冬夜的冷空气里呵出团团白雾:“玲玲,又加班到这么晚。”

&ep;&ep;看着男友年轻的脸孔,深邃而饱含温柔的眼睛,彦玲忽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当初他还在追求自己的时候,她怎么就会认为他和夏承司长得像呢?

&ep;&ep;她一头钻入男友的怀中。

&ep;&ep;难得她如此撒娇,男友受宠若惊,紧紧地抱住了她。可是,无论这个拥抱如何紧致,都不能让她的内心变得温暖。

&ep;&ep;董事长花心又脾气恶劣,但她好歹跟随了他多年。

&ep;&ep;而少董……是她连那个字都不敢提的人。

&ep;&ep;随着夜晚逐渐深沉,整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无尽的深蓝图纸。此时的盛夏大厦,更像是一只顶天立地的黑色魔鬼,在夜色中静静俯瞰着这个世界的声色犬马。

&ep;&ep;顶楼那个男人似乎早已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奢华,愤怒,冷漠。

&ep;&ep;*********

&ep;&ep;数日后。

&ep;&ep;全国音乐大赛复赛现场。

&ep;&ep;一束金色的灯光照在演奏台中央,台上摆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裴曲穿着白衬衫黑夹克,系着银灰色的领结,正在演奏拉赫曼尼诺夫的《练声曲》。

&ep;&ep;《练声曲》是拉赫曼尼诺夫所有作品里唯一没有歌词的曲子,但它也不需要任何歌词来点缀。在裴曲左手几乎轻到消声的伴奏下,主旋律缓慢而充满感情地从他的手指间流出,就像冬季俄罗斯被大雪淹没的白色森林,寂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雪花碎裂的声音。

&ep;&ep;这原本就是一首十分悲怆的乐曲,此时更是被他演绎得忧伤到了极点。尤其是重点由右手的高音切换到左手低音后,裴曲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上方,嘴唇轻轻抿着,眼神简单得近乎透明,沉重的音节一下下击中人的心房,让一些观众都不由红了眼眶。

&ep;&ep;裴诗带着韩悦悦坐在观众席里看裴曲的表演,想起自己曾经也经常用小提琴演奏这一首曲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见这首曲子,她总会想起父亲——不,确切说来,无论听见什么乐曲,她都会想起父亲。

&ep;&ep;她和裴曲的同龄人中,肯定很多都不知道,这世界上真有一种感情会沉痛得让人难以呼吸,这让所有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都变得无足轻重,那就是对逝去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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