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吓坏了。

&ep;&ep;他竟然就那样,一拉门就走了!

&ep;&ep;我扯掉小围裙,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我的碗里还有黄瓜和西红柿,我一点一点把它们慢慢吃掉。

&ep;&ep;我没有收拾餐桌,我走进卫生间,扯下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我走进大卧室,在床上躺了下来。后来我想起来那本正在读的书,《挪威的森林》,我走到客厅里,看到那本书仍然反摊在茶几上。我把书捧进卧室,原样在桌头柜上摊好,我目不转晴地盯着那本书,有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他,那个让我叫他“蝈蝈”的年轻男人并未离去,他仍然坐在客厅里,我可以清晰地想象出他坐在沙发上读书的样子。

&ep;&ep;我害怕。

&ep;&ep;我真的很害怕。

&ep;&ep;有“蝈蝈”在这里的时候我不害怕,他一走,我就害怕了。

&ep;&ep;其实,跟四哥在一块的时候,我也害怕。我就是斗着胆子想挣那一万块钱。

&ep;&ep;我怕四哥回来,怕他责怪我,毕竟,“蝈蝈”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拉开门,走掉了。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拉住他吗?我手里头又没有一把枪。

&ep;&ep;就算我手里有把枪,他要是把枪抢过去,反过来指着我的脑袋,恐怕也易如反掌。

&ep;&ep;我又怕四哥不回来,他要是不回来,我的手机?还有他“欠”我的九千块钱……

&ep;&ep;我连衣服都没敢脱,合衣在主卧的大床上挣扎了一宿,我一直没有睡着,因为我没有做梦。我不敢反锁“家”门,担心四哥没带钥匙,如果有人摁门铃或者“咚咚”地敲门,不把我吓死才怪……当然,我更害怕陌生人不敲门就闯进来!

&ep;&ep;我不止一次听到门响,无一例外都是我的错觉。

&ep;&ep;天蒙蒙亮,我就躺不住了。我从床上跳下来,胡乱洗了把脸,然后抱着个抱枕在沙发上坐下来,目不转晴地盯着门。我肚子有些饿,可我不想吃东西。我接了一杯水,看着墙上的钟,每过十五分钟喝上一小口,我花了两个小时喝完了那杯水,我又接了一杯。

&ep;&ep;我盼望着房门猝然洞开,盼望着有人走进来,我盼望着走进来的那个人是四哥,我盼望着这件事情尽快结束,哪怕四哥怪我没有尽到“看住他”的职责,不给我钱,让我滚蛋。其实我最盼望的人是他,那个让我叫他“蝈蝈”的男人,突然走进来,就像从未离去,就像昨天一样,他就坐在我侧面的沙发上,阅读,像一尊让我能够打哈欠能够闭上眼睛睡一会儿,顺便做个好梦的雕塑。如果他肚子饿了,我就再煮一碗面给他吃。

&ep;&ep;我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了中午。其间,我喝了两杯水,上了一次厕所。

&ep;&ep;后来我想四哥不会再回来了,一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就浑身发冷,我想我必须跑到屋子外面去,跑到明亮的阳光下边去,让太阳直射我的脸。我这样想着就跑了出去,我甚至忘了自己是否关好“家”门。

&ep;&ep;一跑到太阳地里,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想我一定是被人骗了。四哥拿走了我的手机,四哥许诺我的一万块钱肯定也是一个骗局。那时候,我感到自己陷入到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这个阴谋是那么黑暗,在明亮得刺眼的阳光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ep;&ep;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回我自己的“家”,回到我那北京最豪华的地下室里去。但我想我不能回家,来历不明的阴谋包围着我,那些害我的人,他们没准就在我的地下室门口等着我。我想回夜总会去,在那些和我一样的坐台小姐当中,在关心我的“妈咪”身边,我是安全的,可此时天光正明,夜总会还没有上班,我害怕白日里的夜总会,像一片废弃的荒漠,像一幢鬼影幢幢的山庄。

&ep;&ep;这时我发现自己出门之前,竟然鬼使神差地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四哥带我到“新天地”买的那些东西,我什么都没敢带走,统统留在了那套房子里。我的书包里还有一千多块钱,我想这些钱买个手机应该够了,很快我就放弃了买手机的想法,我买个手机,打电话给谁呢?

&ep;&ep;我几乎是本能地去了常去的那家网吧。

&ep;&ep;那个网吧的名字叫“秋水伊人”。

&ep;&ep;我要了台机器就开始上网打游戏。

&ep;&ep;我打得天昏地暗,饿了就要外卖,渴了就喝雪碧可乐和纯净水,我不知不觉抽掉了三盒香烟——平常我是不怎么抽烟的,但我有些喜欢干净的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有时候我抽上一支烟,然后就不停地嗅自己指尖上的淡淡的烟味,我想这可能是受《味道》那首歌的影响,坐台的时候,我喜欢点这首歌,当客人喝醉,横七竖八在沙发上睡去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唱这首歌,我觉得《味道》这首歌里有一种很深情的伤感味道。

&ep;&ep;我不知道自己在网吧里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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