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

&ep;&ep;李浩没有说谎,那天晚上,果然只有我们三个人。一个很精致的小包房,有木质的窗框,窗框上有仿古的木雕。气氛开初有些尴尬。校长志得意满的气势固然已经不见,但也未见消沉,只是面色上流露出几分落寞。大家似乎都不知道如何切入到那个最核心的话题,于是李浩建议喝酒。

&ep;&ep;我们都喝了。

&ep;&ep;酒过三巡,校长突然说:“我对不起你,黎记者。你应该刚刚大学毕业不久,作为一名大学校长,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你的老师吧。结果你发现一个大学校长,竟然是一个靠抄袭维持自己学术地位的伪君子,这肯定让你很伤心,很失望,对吗?”

&ep;&ep;我哼哼哈哈。

&ep;&ep;校长接着说:“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我错就错在实在是太相信别人,人家拿我当敌人,我却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ep;&ep;我以为他说的是我,毕竟,我去采访他的时候,他花费了“宝贵的时间”陪我谈了很久,态度很诚恳,语言很幽默,还让校办主任送了我一千块钱“红包”。

&ep;&ep;我赶紧说:“实在对不起,校长其实你很关心我的,但是我……”我偷眼看了看李浩,他一脸事不关已的表情。

&ep;&ep;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校长,其实我真是想写一篇反映学校学术成果的新闻,后来才知道,您……您……那篇文章……”

&ep;&ep;我不知道如何说下去,赶紧站起来给校长斟酒,然后把自己的酒杯也斟满,我十指纤纤,捧杯在手,双膝微曲:“校长,实在是对不起,我敬你这杯酒,算是赔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干了,您随意……”

&ep;&ep;话音未落,我举杯一干而尽,像是吞下一粒燃烧的木炭。

&ep;&ep;校长端起酒杯,也干了。随后悠悠地说:“我已经不是校长了,请不要叫我校长。”

&ep;&ep;我再次说对不起,如果是以前——我说的是在我认识我亲爱的“蝈蝈”之前,我会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抓住校长的胳膊,轻轻地摇。

&ep;&ep;现在我不会那样做了。就连“对不起”三个字,我说得也很勉强。

&ep;&ep;李浩突然插话:“对不起,那就再喝三杯!粒粒,我知道你能喝,借酒盖了脸,我也好说话!喝吧,粒粒,喝完三杯,我告诉你,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ep;&ep;校长漠然地望着我的身后,像是对我如花的容颜完全没有兴趣。

&ep;&ep;我在心里说,好,喝就喝,谁怕谁?去你妈的,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我一个刚出道的小记者还怕你们?你们两个老男人敢趁我酒醉奸了我,明天酒醒之后,我就叫你们节操碎一地,看守所里过大年!

&ep;&ep;我斟上三杯酒,一杯接一杯,喝到最后一杯,竟然已经不觉酒辣。

&ep;&ep;校长说了一个名字,问我有没有印象,我楞了一下,想起来,他说的是副校长的名字。研究生男孩曾经安排我跟那个副校长见过面。

&ep;&ep;当然我不会说我见过那位副校长,我只说:“嗯,学校的官网上见过,是你们学校的副校长吧?”

&ep;&ep;李浩说:“现在已经是校长了。”

&ep;&ep;我赶紧说:“噢,是吧?很久没上你们学校的官网了。”

&ep;&ep;我突然感到,这里边有故事。

&ep;&ep;如果校长和李浩没有说谎,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就是有人安排好的,而我,无非是被人利用的一枚过河卒子。

&ep;&ep;故事里的校长和副校长是“一起穿开裆裤”的好朋友,两人上同一所大学,学同一个专业,毕业后在同一所大学任教。两人的学术成果也不分伯仲,而且同时分别被提拔到校长和副校长的职位上。不久前,得知校长已经参加公开招考领导干部的考试,副校长显得比校长更加兴奋。副校长主动找到校长,说是要助校长一臂之力。理由是冠冕堂皇的,如果校长当上了更有实权的官,对副校长、对学校都有好处;更重要的是,如果校长顺利升迁,校长一职非现在的副校长莫属。于公于私,道理都说得过去,两人密谋的结果是,校长这些年无论哪个方面都很优秀,只是行政工作耽误了科研,专业上没有过硬的论文。而分管教学的副校长,专业没有丢下,而且刚好完成了一篇重要的论文。副校长主动提出,把这篇论文让给校长,以增强校长竞争州长的竞争力。校长客气一番也就答应了,毕竟,顶着专家的光环,这几年实在没有什么象样的学术成果也说不过去。副校长很快拿来论文,校长过目后,认为的确具有相当水平,感激涕零地拉着副校长的手,说了一大通“苟富贵不相忘”的义气话。

&ep;&ep;论文在副校长的一手安排下,很快就以校长的名义,在国内某知名学刊发表了。校长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包括兴高采烈地接受我的采访。随后,公开招考领导干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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