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没有喝酒,没有任何一个人喝酒,但是我已经醉了。

&ep;&ep;我恍然看着身边的这些人,这些身着橄榄绿军装,肩头银星闪亮,领口金花耀眼,胸前资历章、姓名牌、警种符号交相辉映的青年男女,仿佛置身于某个电影场景之中。在那样的,我们少年、青年时代梦寐以求的电影场景之中,军人们仪表堂堂彬彬有礼,他们端着高脚酒杯,轻声谈笑;他们的家人,长裙曳地,或雍容华贵,或美丽清纯,笑语吟吟……在我少女时代的梦境中,那样的场景,那样的人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

&ep;&ep;体面!

&ep;&ep;高政委给我的,就是这种体面!

&ep;&ep;我恍然看着身边这群欢声笑语、志得意满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毕业于名牌大学,他们有的琴棋书画皆通,他们有的是“高干子弟”,比如我亲爱的“蝈蝈”,他们有的身怀绝技,他们有的年轻有为,比如高政委,她出身于1973年,不满43岁已是副师级,大校警衔,如果是地方官员,这相当于副厅级,前途无量……我还想到了邓佳,她的家族身家数十亿……如果不来当武警,如果不来缉毒,他们完全有可能在政界、商界、文化界、演艺界“混”得风生水起,对他们来说,为解决生计问题来当兵,所谓的“吃粮当兵”简直就是笑话,他们生来就衣食无忧,他们很多人的家庭,早就实现了所谓的“财务自由”;就算陈华这样的,来自农村的警官,如果脱下这身军装,凭“小小”家族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他完全可以成为小城名流……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做军人、做警察,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比热爱这身军装……我甚至想到了我自己,就像陈华说的,完全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拼才华”——其实我拼的不是才华,而是执着——我认定了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去做,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无论千里万里,我一定要追寻到底!

&ep;&ep;后来我才明白,这正是高政委欣赏我,“隆重”推出我,给足我“体面”的原因。她知道,在骨子里,在血脉深处,她和我、和“蝈蝈”、和陈华,和环绕在她身边这群生气勃勃的年轻人,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ep;&ep;“酒”过三巡,虽然没有酒精的催化,宴会的气氛依然进入到轻松、散漫和喜悦的佳境。“蝈蝈”拉着我站起来,我们俩端着高脚杯,向高政委“敬酒”。“蝈蝈”恳切地说:“大姐,谢谢您,谢谢组织对我,对我妈妈还有粒粒的关心,我和粒粒敬您……”高政委爽朗地大笑:“卫国你哪来那么多官样文章?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的福将,黎妮这姑娘,我一看就打心眼里喜欢,来,咱们喝一个……”

&ep;&ep;虽然是饮料,我们三个人还是认真地碰了杯,每个人都认真地喝了一口。

&ep;&ep;高政委把“蝈蝈”和我拉到一边,站在一棵高大苍翠的巴西木下,这是她有话要单独对我们俩说。高政委右手依然端着盛了橙汁的高脚杯,左手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她看了看我,转而看向“蝈蝈”,轻声说:“阿国,我们这是个小‘寨子’,比不了总队那样的大单位。只要你们俩愿意,阿国你随时可以打恋爱报告、结婚报告,组织给你们批!”

&ep;&ep;“蝈蝈”的听明白高政委的意思之后,微微楞了一下,这才轻声说:“政委,您都知道啊?”

&ep;&ep;高政委抿嘴一笑:“我能不知道吗?不过,你妈妈的思想工作,我可以去做,关键还是靠你自己……”她抽出原本挽住我胳膊的手,亲昵地搂住我的肩膀:“黎妮,你的父母,对你和阿国的婚事,不会有意见吧?”

&ep;&ep;转机来得如此突然,让我措手不及,我连连摇头:“他们,能有什么意见?我的事……历来都是我自己作主。”

&ep;&ep;高政委立即说:“就是!我跟你一样,自己的事,自己作主!我最讨厌什么事情婆婆妈妈。黎妮,其实我觉得,你很像我们,你有军人的决断和警察的智慧……”

&ep;&ep;我一个劲地嚅嗫着:“谢谢,谢谢大姐……”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我想,既然“蝈蝈”叫她大姐,我也是可以叫她大姐的。我恍然觉得,高政委说出的话,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已经驾鹤西去,那个人,是“蝈蝈”的父亲。

&ep;&ep;高政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蝈蝈”:“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不能大张旗鼓地举行婚礼,这样吧!”高政委干净利落地说:“就在这儿……”我想她指的就是机关食堂的这个包房:“等你们觉得时机成熟了,我来主持你们的婚礼!”

&ep;&ep;说罢,高政委把发呆发楞留给我和“蝈蝈”,迎向几个正端着杯子朝她走来的年轻侦察员。

&ep;&ep;我和“蝈蝈”对视了至少3秒钟,同一瞬间,我俩“卟哧”一笑。

&ep;&ep;我没有喝酒,没有任何一个人喝酒,但是我已经醉了。

&ep;&ep;宴会已接近尾声,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高政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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