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父母我结婚了,这就是你们的女婿,然后跟他们说再见,与我从此消失,再也不见,究竟哪种方式更好一些?

&ep;&ep;我沉沉地说:“不见也罢,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ep;&ep;“蝈蝈”轻轻点头:“我尊重你的意见……要不,给父母打个电话吧?很快,你现在这个号码就不能用了。”

&ep;&ep;我明白“蝈蝈”的意思,这一去,我将和他一样,从我所有的亲人、朋友,从他们所有的通信方式里消失。

&ep;&ep;但是最终,我没有给父母打电话,我低头在手机上编辑短信:“老爸,老妈……”

&ep;&ep;摁出这几个字,我的鼻头再次没来由地一酸,我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称呼过他们了?又有多少年,“老爸”和“老妈”这两个词,没有并排出现过?

&ep;&ep;“我找了一份好工作,要去国外很长时间。你们不要挂念我……”

&ep;&ep;摁出这行字,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想我真是自作多情,他们至少有半年没有跟我通过电话聊过短信了吧?也许他们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我又何必让他们“不要挂念我”?我甚至不能确认他们是不是还在使用我手机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

&ep;&ep;“我从来都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们也照顾好自己,心情好,身体好,样样都好。”

&ep;&ep;我没有署名,摁下发送键,分别将这条短信发送给我的老爸老妈。

&ep;&ep;没想到,很快,他们竟然都回复了我。老妈只回了一个字:“嗯。”老爸回了四个字:“没事没事。”

&ep;&ep;我真是差点被他们气得哈哈大笑,真是亲爹亲妈呀!

&ep;&ep;我把短信念给“蝈蝈”听,“蝈蝈”唯有苦笑。随后,“蝈蝈”关切地问我:“还需不需要跟谁说一声?嗯,出国工作,这个理由挺好。”

&ep;&ep;我拼命摇头,其实,我的脑海里短暂地滑过李浩的脸,我要把他的脸,从我的脑子里撕下来,扔得远远的。

&ep;&ep;“蝈蝈”驾驶的轿车离开城区,驶上昆曲高速公路的匝道,我们即将进入高速公路。

&ep;&ep;“那就把手机关了吧。”“蝈蝈”轻声说:“到了地方,手机必须上交,会有专人处理我们的手机卡。”

&ep;&ep;通过收费站之后,“蝈蝈”把车停下,用“工作手机”给某个我不知道的人打电话,对话很简短,我听到他说:“我们晚上8点左右报到。”而对方,几乎一个字都没有说。

&ep;&ep;我沉默着,等待“蝈蝈”发动汽车,我不会问他,我们要去哪儿?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想要告诉我的,他自然会说。

&ep;&ep;“蝈蝈”驾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大约两小时,继而离开高速,沿着杉树和红土夹出的山间公路,朝大山深处驶去。太阳快要收起它的最后一束光芒时,道路尽头出现了一扇通体黝黑的,巨大的铁门。铁门两侧是超过三米高的围墙,围墙顶部驾设着环形铁丝网。轿车缓缓朝大门驶去时,我看到大门一侧的岗亭里走出一个黑衣黑裤黑帽黑色作战面罩黑色高腰作战靴,没有佩戴任何标识的年轻男子,他的右大腿外侧挂着快拔枪套,枪套里插着手枪,他的胸前挂着一把自动步枪,虽然枪口朝下,他的右手却紧握着枪柄,食指搭在扳机护圈上,警惕地等待着我们靠近。

&ep;&ep;“蝈蝈”缓缓把车停在铁门前,示意我下车。我们一左一右推开前排车门,“蝈蝈”等待着我绕过车头,站到他的身旁。他冲那名持枪哨兵微微一笑,像是他们早已熟识。哨兵的眼睛却没有任何响应,他的右手依然握枪,左手举起一把类似于商场收款用的那种扫码枪,指向“蝈蝈”的脸。“蝈蝈”立即把脸凑上去,哨兵把“扫码枪”对准“蝈蝈”的眼睛,一秒钟后,我听到“扫码枪”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凭我看过那么多的反恐枪战大片,我立即猜到,哨兵手持的,是一台具备无线传输功能的虹膜识别仪。

&ep;&ep;我也学着“蝈蝈”,把脸凑上去,紧接着,我也听到了悦耳的“嘀”声。这时我注意到,岗亭里还有一名持枪哨兵,不动声色地为检查我们身份的哨兵提供警戒。在这个地方封闭培训百日之后,我和“蝈蝈”走出这扇大门时,我已经能够敏锐地发现,附近的制高点上,至少还有一处隐蔽的火力点,那是一挺重机枪;另有一株大树顶部,那一团貌似纠结的枯藤,其实是一名隐藏得很好的狙击手。谁想要正门攻破大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ep;&ep;沉重的铁门轰然洞开,“蝈蝈”驾驶的轿车继续行驶在弯曲狭窄的山路上。

&ep;&ep;这里很像是一个早已废弃的矿山。

&ep;&ep;车行约10分钟,我们出现在一幢巨大的灰色钢筋水泥建筑门前。我注意到四名黑衣黑裤黑帽黑色高腰战靴的人,站在门前。他们的大腿外侧同样挂着手枪,但是没有携带步枪。他们同样戴着黑色作战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我们下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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