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花样男不能报警,因为警察一来,那么全小区的人都会知道他丢了一个玉佛。而这件事是绝对绝对,不能被大家知道的。

&ep;&ep;花样男住的小区本来隶属于省纺织厅,是花样男父母分配到的职工宿舍。后来单位经过无数次整合托管改制最终破产,地产房产拆的拆卖的卖,连地皮都给了人,花样男的父母和别的职工一样,始终没有拿到房子的产权证,于是房子只能住,不能卖,直到花样男的父母病逝,周围住的也全是没有能力搬迁至别处的老同事老邻居。

&ep;&ep;这是背景,这个背景对花样男关于玉佛的故事,至关重要。因为谁家上下三代,根根底底,彼此都门儿清。

&ep;&ep;所以花样男拥有一枚价值50万玉佛的事,不能让邻居们探晓。一知晓就不得了,因为单位头儿当年被双规的时候,在职工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玉佛失踪案,大家还记忆犹新,一报警,就很容易被大家联想起来。

&ep;&ep;花样男的父母,和那个被双规的领导,本是亲密的上下级关系。

&ep;&ep;花样男愤怒地说,玉佛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我父亲祖上是乡绅,玉佛是传家宝,可是为了给我安排工作,不得不被领导讹了去,我们不过是取回了自己的东西!

&ep;&ep;玉佛是趁领导家被搜查的时候,花样男的父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混进去,然后摸走了它。但他不知道的是,领导已经将家中财产包括玉佛,一五一十交代在材料后面附上的清单里,少了一块玉,当然得查清楚。

&ep;&ep;花样男的父母顶着巨大的风险和恐惧,最终将那块玉佛藏得严严实实。反正他们是小老百姓,领导倒霉也查不到他头上。于是风头终于过去,领导也坐牢了,玉佛保下来了,然后传到了花样男手里。

&ep;&ep;父亲临死前对他说,饿死,也不能卖玉,将来还要传给你儿子,孙子,这是我们林家的镇宅之物。

&ep;&ep;听到这里,宁春来忍不住想翻一个白眼,就这破屋子,有什么好镇的。

&ep;&ep;但她的白眼没有翻出来,因为她惊讶地看见,花样男哭了。

&ep;&ep;花样男哭的样子丑极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顺势就瘫在地上。

&ep;&ep;花样子哭得全身发抖,但好象怕邻居听见,努力抑制了音量。他说,求求你们,把玉佛还给我吧!不然我将来怎么去见我爸?

&ep;&ep;宁春来愣了。

&ep;&ep;古立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震动,就像刚刚听到的,不过是一个胡编乱造的,而且滥俗的故事。

&ep;&ep;因为他问,你最后一次见到这块玉佛是什么时候?

&ep;&ep;这个问题刚才也问过了,花样男和宁春来都愣住了。

&ep;&ep;然后宁春来抢着说,昨天上午九点……

&ep;&ep;我没问你。古立打断她,然后看着花样男。

&ep;&ep;花样男只管哭得娇弱,顾不上答他的话。

&ep;&ep;你父亲当年把玉佛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为什么这块玉值50万?有相关鉴定证书或依据吗?古立换了个问题。

&ep;&ep;我们……全家都知道,它就是值这么多钱。好吧,就算它一钱不值,请你们把它还给我,求你们了……花样男悲伤地说。

&ep;&ep;你父亲是哪年把这块玉交给你的?交给你后,就一直放在饼干筒里吗?古立又问,没换过地方?

&ep;&ep;花样男说,他死那年……2009年。一直放在饼干筒里。

&ep;&ep;古立拿起饼干筒,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微微一笑,原来你这饼干筒已经用了六年了,可为什么生产日期是2011?

&ep;&ep;花样男一愣。

&ep;&ep;可能我记错了……花样男迟疑地说,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饼干,可能中间换过一模一样的……

&ep;&ep;有玉佛的照片吗?我想你家如此珍爱它,不会没有留下照片吧?古立说。

&ep;&ep;花样男虚弱地摇头,没有,我爸从来不让这块玉佛见天日,拍照更不允许,怕万一被别人知道……

&ep;&ep;一块如此珍贵,全家人一致认定它值50万,从来不肯见天日的玉佛,在2009年你父亲死后,被你随意放在一个2011年才诞生的饼干筒里,并将它独自置于前来打扫卫生的陌生人的眼皮底下……古立冷静地,平和地缓缓说道。

&ep;&ep;我真的丢了一块玉佛!我真的有一块玉佛……花样男再次失控大叫,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把玉佛还给我!还给我!

&ep;&ep;他一边叫嚷,一边就朝宁春来扑过来,古立迅速起身,将宁春来挡在身后。

&ep;&ep;花样男和古立抓扯,把玉佛还给你,你们这两个骗子,小偷,把玉佛还给我……

&ep;&ep;春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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