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灏儿,你放弃吧!”姜太后的身子晃了晃,手指用尽了力气狠狠的压在桌角,“回南疆去,你手里有兵权,他就会忌惮你,至多是这一生你都不再回来,何必非得要去跟他争一个输赢呢?”

&ep;&ep;这十数年间,为了不让孝宗起疑,她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即使再怎么思念成灰,也只当不曾生养过这个儿子。

&ep;&ep;不通信,不联系。

&ep;&ep;即使逢年过节宋灏偶尔回京,她都不曾私底下对他说过一句话。

&ep;&ep;甚至于这一次,在隐隐察觉了宋灏的意图之后为了逼他就范,不惜让常嬷嬷对他下了狠手。

&ep;&ep;而她这所有的坚持和强韧,却都在听到宋灏一句“当年”而分崩瓦解。

&ep;&ep;不只对于宋灏,那时那日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沉淀,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ep;&ep;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ep;&ep;在宋灏认为他失去父亲的那一日,她也同样下定决心抛弃了自己的夫君——

&ep;&ep;不是因为他身死入土,而是把那个人彻底从心里剜去,根除,喂了狗!

&ep;&ep;“母后,我们何必这样的自欺欺人?这么活着,你不累吗?”宋灏不甚赞同的摇头,回望她的目光,“你这半生,都在人前演戏,我也是,与其这般戴着一张面具去做别人,我倒是宁可不曾活过。”

&ep;&ep;“别说这样的话!”姜太后心头一跳,急忙一步上前。

&ep;&ep;她探了手出去,似是想要去捂着宋灏的唇,但却因为多年的习惯使然,手到一半又迟疑着落了回去。

&ep;&ep;极小幅度的一个动作,宋灏却是清晰的收于眸底。

&ep;&ep;“母后还是回去吧!”脸上的表情慢慢冷凝下来,他重新收回目光不再去和姜太后对视,“你来我这里,总归是不妥的。”

&ep;&ep;姜太后觉得这话听着刺耳,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ep;&ep;她站在那里未动,沉默半晌,然后深吸一口气把心里所有莫名涌动的情绪压下去,重又恢复了那种冷漠自持的姿态,重新开口道,“你的意思,还是不肯听我的劝,一定要一意孤行了?”

&ep;&ep;宋灏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ep;&ep;“那易家的那个丫头呢?”姜太后咬咬牙,尽量保持冷静。

&ep;&ep;“她的事,母后也不用管,我自己会处理。”宋灏道,语意朦胧很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ep;&ep;“当年的事,她知道多少?”姜太后只要想到当年的事就心烦意乱。

&ep;&ep;时过境迁,那段往事,最好尘封。

&ep;&ep;否则以孝宗的为人,保不准又要掀起什么狂风巨浪来。

&ep;&ep;如果是易明乐那个丫头作祟——

&ep;&ep;很显然,是不能留她在这世上了。

&ep;&ep;“她才多大,母后你多心了。”宋灏牵动唇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也知道姜太后不会轻易相信,就又补充,“跟萧澄,是因为他们易家的一点家务事。”

&ep;&ep;“家务事?”姜太后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这个丫头真是好大的手笔,就为一点家务事就敢算计到一国之君的眼皮子底下,堂堂朝廷命官想杀就杀?”

&ep;&ep;“那又怎样?横竖萧澄也是罪有应得。”宋灏却是不以为然,言辞之间丝毫不去掩饰他对明乐的袒护之意。

&ep;&ep;姜太后的目光沉了沉,脸上颜色诡变莫测。

&ep;&ep;宋灏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终于稍稍缓和了语气道,“她的事,母后就不用劳神了,过几日我离京时候会带她一起走。”

&ep;&ep;姜太后沉默不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ep;&ep;奈何长久的母子分离,即使骨肉连心,她对这个儿子的了解还是少之又少。

&ep;&ep;姜太后极力的平复心境,用力把袖子底下的手指攥了攥,“为什么她是易家的人?哀家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ep;&ep;“母后不也是也希望我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了吗?”宋灏却是不答反问,唇角浅浅的挂了丝笑容,“她也正好合我的心意,从家世上看,似乎那些御史大人们也没有弹劾的理由。而且算起来,她这一介孤女,宫里那人也是能够相对安心的。”

&ep;&ep;若是给他指一个朝中权臣之女,孝宗指定是不会答应的,没准还会借此生出事端。

&ep;&ep;以明乐现在这样的家世,说是武安侯府的长房小姐,却无父母可以依傍,俨然一介孤女。

&ep;&ep;再者,易明心是孝宗的妃子,整个易家的立场很鲜明。

&ep;&ep;所以如果能给宋灏安排这么一门婚事,孝宗应当是只有赞同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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