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剑南道,剑南城。

&ep;&ep;这两天,城中百姓都感到身子有些不适,脚步沉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行走间偶尔还会生出虚弱之感,好像身子里的力量被抽取出去了一些。

&ep;&ep;“这两天,城中多了股浊气。”

&ep;&ep;城北的一座府邸中,身着儒服的御史李琦,将手中黑子放在棋盘上,他不过而立之年,就已做到一道御史之位,手握天宪,有检举、纠缠、弹劾之责,气势自是不凡,有股慑人之威。

&ep;&ep;对面坐着一名道士,面容英俊,剑眉朗目,留着美髯,宽袍大领,颇有几分前朝余名士之风。

&ep;&ep;这道士见李琦落子,便伸出两指,从棋盒中夹出一颗白子,想也不想的按在棋盘上。

&ep;&ep;啪嗒。

&ep;&ep;落子声清脆悦耳。

&ep;&ep;“想必是季节交替,神祇出宫巡查所致,御史大人既然有心,何不敬天礼神,往城隍庙拜祭一番。”落了子,道士缓缓开口,声音清朗。

&ep;&ep;“镜泉道长说笑了,”李琦摇摇头,“我初来乍到,正该低调养望,怎能做些抛头露面的事,更何况……”

&ep;&ep;他笑着放下一颗黑子,抬起头直视道士,眼中露出精芒:“这祭祀之事,要一道之尊出面,才能表现出对神祇的恭敬,观察使大人不出面,其他人如何能遇阻代庖?”

&ep;&ep;“观察使么?”道士眯起眼睛,放下一颗白子,“他全副心思都在儿子的学业上,秋闱前怕是没法分心,即便这样,御史大人您还是不愿出面?”

&ep;&ep;“观察使视新党为眼中钉,”李琦笑着摇头,“即便我愿出面也是无用,在这剑南道官场,我李琦可谓孤军,呵,承让,这局赢了三目半。”

&ep;&ep;道士摇摇头,一手捋须,一手甩袖子,棋盘、棋盒、棋子顿时化作黑白气流,落入袖中,接着他站起身来:“御史大人的心思我已尽知,叨扰了。”

&ep;&ep;“哪里,道长日后再来,必扫榻相迎。”李琦顺势起身,将道士送出门外,这才回来。

&ep;&ep;“这些方外之士,也想在变法中分杯羹,不妨利用一番,只是还要小心,说不定此人是旧党派来的探子。”

&ep;&ep;心里想着,李琦吩咐仆从:“去叫那书生过来,既是德学后进,与我同门,过来拜访,我理应见上一面,试试才学。这里是蜀学的地盘,若才学不足,反而适得其反,毕竟蜀学善辩是出了名的。”

&ep;&ep;吩咐完,他抬头看了天空一眼,眯起眼睛:“这两日的气太过沉重,不知何时才能平息。”

&ep;&ep;同一时间,离了府邸的那名道士,途径城隍庙,转头侧目,向里面看了一眼,脸露冷笑。

&ep;&ep;地下,城隍阴司。

&ep;&ep;大殿上,诸多神灵、地祇依旧聚集于此,没有交谈,没有传念,都显得谨慎、凝重。

&ep;&ep;诸神的身上,有神力、神念连绵升腾,向大殿深处汇聚过去。

&ep;&ep;大殿最里面的屏风上,涌出澎湃民愿,与诸神的神力、神念结合一起,一同融入屏风前的那道身影中。

&ep;&ep;剑南道城隍,吕良。

&ep;&ep;这位转世之神,闭着眼,坐在位子上,神躯明暗不定,左半边泛着幽蓝色光芒,而右半边则闪烁着银光。

&ep;&ep;乍一看,吕良整个人模模糊糊的,就像是浸水的水墨画一样,但随着民愿和神力的汇聚,其身轮廓越发清晰、硬朗。

&ep;&ep;但整个大殿的气氛,却越发压抑。

&ep;&ep;殿中,为首的两名五品神祇,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不敢去打量座上的吕良。

&ep;&ep;压抑、沉闷。

&ep;&ep;这种情形,是从道城隍吕良回来后开始的。

&ep;&ep;吕良此次去往武信,目的主要有三个,一个是记录道门罪证,第二个则是抓捕新神,第三个就是平息气运波动,完结在道城隍职上的最后一道工作。

&ep;&ep;可最终结果却让诸神大吃一惊,吕良身为转世之神,晋级了三品神位,此去不仅毫无收获,三个目的一个没有达成,反而受到了重创!

&ep;&ep;便是那气运波动的平息,都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ep;&ep;神躯毁灭,吕良甚至没来得及遁入阴阳路,最后只逃出来一道法职概念,将真灵与神祇气息带了回来,不得不动用神司诸神气息、与整个剑南道的民愿,来重新凝结符篆、神躯。

&ep;&ep;但最让诸神惊讶的,还是吕良已然晋级三品的神位,竟而动摇,有跌落的迹象!

&ep;&ep;转世之神与平常神祇不同,近似天生神祇,能自行晋级神品,但若是神品跌落,一样有着严重后果,很可能就此沦为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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