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叁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ep;&ep;晨光熹微,端清已经绕着整个朱雀峰走了一遭,走着走着还真有了大发现。

&ep;&ep;昨天他说素华的宅邸不比东瑞当地富户的别院大多少,实在是大错特错。这也怪不得他,障眼法不算复杂但很巧妙。

&ep;&ep;看着前面是荒山,走进了瞧,山木退却,却是亭台楼阁,再看阵眼隐藏在草木之中,若不是近身观察,极难发现这一方天地。

&ep;&ep;端清大概有了概念,整个建筑群大概分成前叁宫,后叁殿,前叁宫高大辉煌,装饰典雅,不过都落了锁,舒朗之中又有几分萧瑟;后叁殿则以精妙取胜,游廊相连,放了些字画书籍,叁殿旁是些小寝宫——他便住那,但不知素华在何方。

&ep;&ep;他觉得素华真是胆大包天,这配置分明是帝王所有,她一修道之人怎么配?就在桑国境内,居然也不怕惹祸上身!

&ep;&ep;他要去找素华问个清楚。

&ep;&ep;再说素华,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叁竿,除了点红痕之外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俞水华不知所踪,狰现出原形打着呼,看起来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ep;&ep;“水华。”

&ep;&ep;他从旁边走出,又恢复了少年的模样,恭敬地服侍她穿衣,等素华洗漱完,端出了一碗粥加几碟小菜。

&ep;&ep;粥是一次煮成的,加过一次水后细火慢煨,黏软而粒粒分明,小菜取自山野,一碟笋尖,一碟火腿。

&ep;&ep;狰也起来了,她问俞水华怎么就准备了一份。

&ep;&ep;俞水华:“您配吗?”

&ep;&ep;狰状若无意地亮出飞爪。

&ep;&ep;鲛人在空中虚点两下,凝气成冰。

&ep;&ep;端清进去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ep;&ep;他的确不近女色,但没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跑的,素华依旧是慵懒的样子,身上的痕迹骗不了人,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

&ep;&ep;端清:“大师,有礼了。”

&ep;&ep;他刚要问素华是否逾礼,她先喝退了剑拔弩张的二位。

&ep;&ep;“你会些什么?”

&ep;&ep;“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游历山川,无所不学,而今已有十年。”

&ep;&ep;“符箓?”

&ep;&ep;“略知一二。”

&ep;&ep;“阵法?

&ep;&ep;“略通皮毛。”

&ep;&ep;素华不解:“那你为何来此?”

&ep;&ep;端清沉默相对。

&ep;&ep;“那我问你,为何学道?”素华走到端清面前。

&ep;&ep;似曾相识。死了十年的道人也这么问过,而今故人不在,坟头草五丈高。

&ep;&ep;他还是答道:“除尽天下妖鬼。”

&ep;&ep;素华笑了:“他娘的十年了,狗屁长进都没有。”

&ep;&ep;端清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如炬火般燃烧。

&ep;&ep;“杀意太重,”素华一锤定音,“难成大器。”

&ep;&ep;面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ep;&ep;“倒是个能忍的,还不算太罪过。”她说。十年不见,因果线依旧,隐隐有发黑之相,不知源头的东极又是什么光景?

&ep;&ep;“你好自为之。”素华转身离开。

&ep;&ep;端清起身,阵法瞬时发动,符箓悬浮空中:“大师。”

&ep;&ep;“怎么?威胁我?”素华挥挥手,杀阵消散。

&ep;&ep;“我怎敢?大师请看,弟子虽说不上天资卓绝,却也有小成。而今恶鬼横行,大师为何不愿教我平定天下?”

&ep;&ep;素华道:“谁说我不教了?”

&ep;&ep;她随手扔出一串东西:“喏,藏书你可随意取阅,唯独不能擅闯居所。”

&ep;&ep;然后她笑了:“‘平定天下’?谁他妈给你的自信?”

&ep;&ep;她后面没说的是:若不是看在因果线的份上,我都不会教你上山。

&ep;&ep;——“所以,阿姐就这么把钥匙给他了吗?”狰伸着懒腰。

&ep;&ep;素华应了声:“你们怎么看?”

&ep;&ep;俞水华正给素华捶腿:“不是好人。”

&ep;&ep;“当着阿姐的面动武,真蠢;不过后来又没了动静,还说要拜师,说明还不算太蠢。”狰钻到素华怀中。

&ep;&ep;“说明还能自我控制。”

&ep;&ep;“这就是背负因果之人啊……实在想不到。”

&ep;&ep;“昨天那一次,是本能反应。不知有多少妖鬼死在他手上。”

&ep;&ep;“能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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