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方正源跟走廊墙抗争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可能打不过这厚厚的墙,也清醒了大半,跌跌撞撞地追过来。

&ep;&ep;深长的走廊传来他脚步的回音,木质地板也被震得发抖,方知难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原始森林里被霸王龙追赶,难免有些心慌意乱,一个没注意,一脚踏空,便“咚咚咚咚”地跟块冬瓜似的,绕着旋转的楼梯,从楼上一整团滚到大厅。

&ep;&ep;下楼的目的是达到了,就是方法不太对,方知难龇牙咧嘴,还不来得及在地上摊开舒整一下,余光便瞥见方正源也在往楼下而来。

&ep;&ep;显然,有了方知难这个前车之鉴,醉酒中的方正源难得保持冷静,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楼,由霸王龙变成一只巨蜥。

&ep;&ep;即便如此,二人之间原本拉开的距离也逐渐缩短。

&ep;&ep;方知难打了个激灵,也顾不得自己的腿摔成什么样,一个骨碌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大门艰难前进。

&ep;&ep;废话,她摔坏的,大多不过是条腿,如果被方正源追上,要的可就是一条命啊。

&ep;&ep;虽说醉酒后杀人以正常人违法犯罪同等论处,但看方正源这疯样,保不齐有什么神经病史…

&ep;&ep;方知难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前进,还不忘自己辛苦背下的刑法知识点。

&ep;&ep;幸好大门是打开的,方知难终于走到门口,然而上天在打开一扇门的同时,总是会关上另一扇门,她脸上喜悦凝固,扶着雕花涂漆的欧式大门欲哭无泪。

&ep;&ep;她隐约想起,原著里为了方便男主办事,方家似乎将女主的生日宴放在了郊区的别墅里举办,并且特意没有准备太多安保。

&ep;&ep;此时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连路灯的光也被这黑暗包裹,趁着朦胧的月光,只能看见对面小山丘若隐若现的树影轮廓。

&ep;&ep;耳边是绿植里虫鸣蝉吟,仿佛在为她奏响哀乐。

&ep;&ep;回过头,大厅里虽然敞亮,却有方正源索命恶鬼一般地撵来。

&ep;&ep;拼了!方知难咬牙,心一横眼一闭,潜进浓郁的黑暗之中。

&ep;&ep;好在她运气不错,顺手摸到了修整草坪的工人留在路边的一把长锄头。方知难便把这把锄头当做拐杖,硬撑着朝围墙的方向走过去。

&ep;&ep;没办法,谁叫自己不知道大门在哪里,只能绕着围墙一点一点找。

&ep;&ep;靠着围墙边上刚刚被修整过的灌木丛,方知难恨得牙痒:“别墅大得连门都找不到,还叫没落?我看这家子人住白宫也满足不了他们。”

&ep;&ep;眼看着方正源寻着动静就要追过来了,方知难来不及找什么大门,干脆从低矮的灌木丛缝隙中,钻了进去。

&ep;&ep;看了眼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围墙,她正在思索这里会不会像影视剧一般有什么狗洞时,身后传来簌簌声响,原来是方正源在与拦住他的灌木丛搏斗。

&ep;&ep;眼看着他就要旗开得胜,方知难也来不及找什么狗洞不狗洞的了,将锄头靠在墙边,浑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手往墙头上一撑,纵身跃了上去。

&ep;&ep;与此同时,方正源也突破重重障碍,摔进草丛里。

&ep;&ep;抬头看见已经整个人占在墙头上的方芷阑,他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舌头含糊不清:“有…有种你…你给老子下来。”

&ep;&ep;“略~”方知难坐在墙上吐了吐舌头,“有种你上来!”

&ep;&ep;“上来就上来。”方正源被她的态度惹怒,下定决心要好好整治家风,拍了拍身上的树枝杂草,一步一步走过来。

&ep;&ep;没想到他真的这么执着,方知难大惊,情急之中弯腰捡起竖靠在墙上的锄头,手持木杆这一头:“你…你别过来啊,我告诉你,刀剑无眼,你要是再过来,被我伤到那也是正当防卫,最高院的案例判决你看过吗?正当防卫,我可不负刑事…不负责任的。”

&ep;&ep;似乎是真的被她的话唬住,方正源思索片刻,在距离方芷阑不过半米的安全距离以内,停住了脚步。

&ep;&ep;正当方知难担心他会拿出什么大招的时候,方正源突然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墩到草地上,盘腿而坐,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文玩核桃,束在手心开始盘转,并闭目养神。

&ep;&ep;“不就是耗么?”在方知难诧异得盯出来的目光之中,他带着鼻音的声音充满自得,“咱俩一个在墙上,一个在地上,看谁耗得过谁。”

&ep;&ep;……

&ep;&ep;方知难无助地往身后看,墙的另一边是一条蜿蜒的水沟,显然是开发商为了营造出护城河一般的效果有意设计,水流哗啦啦地流淌,方知难不会游泳,当然不敢跳下去了,更何况自己腿上还带着伤。

&ep;&ep;她怀里抱着锄头,方正源手中盘着核桃,身后是激烈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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