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时惊奇,她反倒不问了,安静地等着看皇帝在里面藏了什么。

&ep;&ep;驶过那道门又过了数丈远,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皇帝睁开眼睛:“到了。”

&ep;&ep;便兀自下了车,将手递给苏妤,扶她也下了车。

&ep;&ep;随驾的宫人们退至一旁,皆不再上前,皇帝牵着她的手往里走,旁边漆黑一片,山无声地耸立着,好像在静默地看着他们。

&ep;&ep;苏妤有些怕,不停地四下打量着。皇帝倒是一直握着她的手,不理会她的不安,坚持往里走去。

&ep;&ep;刹那间豁然开朗。

&ep;&ep;那原是土地的环形中央竟有一片湖,湖水清澈,正映着天边月色,湖中的玉盘好像比天上那轮更明亮些。

&ep;&ep;苏妤脚下狠狠顿住。愣了半天,望向四周,旁边也是变了样。不再是那样乏味的土地,而是花草树木交叠,有很多在目下的凉秋仍郁郁葱葱的。

&ep;&ep;湖的那一边有座水榭,亭中已提前挂好了宫灯照明。苏妤看了看两边,那湖却是修得极宽,几乎紧贴着山环两侧,两边没有地方可以走过去。

&ep;&ep;但既有人能先去将宫灯点上,就必是有法子过去的。

&ep;&ep;皇帝一拉她的手,笑说:“来。”

&ep;&ep;在湖边的一簇假石旁,是一条小舟。

&ep;&ep;皇帝一步踏上去,苏妤却是犹豫在了岸边。眼见着没别的宫人在旁边,皇帝这是要亲自划船么?

&ep;&ep;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皇帝也大约猜到苏妤大概在想些什么。不同于别的嫔妃偶尔会没规矩一下以显得和他亲近,苏妤因为那两年的种种,在分寸上守得极谨慎,数月下来好了一些,眼下这事是他太恣意而为,倒不怪她不敢。

&ep;&ep;“来吧。”皇帝笑着向她伸出手去,“不会有旁人知道,还怕朕害你么?”

&ep;&ep;苏妤踌躇片刻,终于将手交给他,颤颤巍巍地踏上那小舟,落脚间小舟一晃,弄得正望着水面的她一声惊叫。

&ep;&ep;“哈……”皇帝一边笑着一边扶着她站稳,又搀着她坐下。自己落座后执起双摆,往对岸划着。

&ep;&ep;他背对着水榭,苏妤正对着水榭。在离着还有几丈的时候,苏妤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水榭,倏然一惊:“这是……”

&ep;&ep;皇帝听得她的反应抬起头看了看她,又扭过头看了看那水榭,沉然应了句:“是。”

&ep;&ep;是那座水榭。

&ep;&ep;苏妤傻愣住,一时摸不清皇帝此举什么意思。

&ep;&ep;皇帝暂且也未解释,而是待得小舟在岸边停稳了,扶着她上了岸,在那水榭前驻足了一会儿才说:“那年,朕……”

&ep;&ep;不知该从何说起。

&ep;&ep;那年中秋,因先帝身子不济,宫中也未设宫宴。而太子府里的他们,彼时已闹得很僵,他倒是乐得不和她同去参这个宴。

&ep;&ep;闹僵的原因自是因楚氏的那孩子。他认准了是她,她觉得自己冤得很。解释过、央求过、哭过、闹过,都无济于事,他就是认准了是她害了妾室的孩子。

&ep;&ep;所以在他眼里,她的种种作为都虚伪极了。

&ep;&ep;是以那年中秋,她怀揣着满满的忐忑,走近他的书房,对他说从府中水榭里看那明月可美了、可否一同去赏月。

&ep;&ep;她是好意,这是她要共度一辈子的人,她不可能和他僵一辈子。

&ep;&ep;但他只抬了抬眼,清淡地回了她一句:“不了。”

&ep;&ep;不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她再说不出话来,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她被晾在书房里,觉得没面子极了。

&ep;&ep;而后的两年,却一天天证明了……他当年给她的那句“不了”相比之下已是很给面子。

&ep;&ep;那天她独自到了那水榭里,静静坐到深夜。看着那月亮映在波光粼粼的湖中,感觉月亮好像也正看着她。

&ep;&ep;好像只有月亮会这么有耐心地陪着她。

&ep;&ep;“朕不该扔下你一个人。”皇帝说。

&ep;&ep;其实那晚他出门散过步,途经水榭,看到她的身影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隐约记得那日天有些凉、还有些刮风,她穿得单薄,纤薄的背影让他有一瞬的不忍心。

&ep;&ep;可那不忍心却敌不过他心中对苏家的恨。

&ep;&ep;“该陪你赏月的。”皇帝又说。看着有些失神的苏妤,他勉强笑了一笑,“给个机会吧。”

&ep;&ep;给个机会……赏月?还是给个机会……原谅他那次?

&ep;&ep;.

&ep;&ep;和太子府里那座水榭一模一样,苏妤很难寻出什么不同。甚至就连望月的角度也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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