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还做梦呢?行了,我从你态度也知道他没事。他若有事,你还能端着他在我面前拿乔?喝完这杯你就给我滚!”

&ep;&ep;王氏气结,自己平息了许久,再开口已是弱了气势:“往后我回去,他也是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的,你敢这般待我?”

&ep;&ep;叶乐乐哼笑一声,抱着臂站定:“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如今你不过是个流民,谁也不认得你。若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倒也干净!省得后头引了人来坏了我的清净日子。”

&ep;&ep;王氏一惊,佟姨娘费尽心机逃出来,如今躲在这里,可想而知不愿让人发现,为此心生恶念也不是不可能。

&ep;&ep;手中茶杯落地而碎,她脸色发青的站了起来,带倒了椅子。

&ep;&ep;惶惶的往门口走了几步,手情不自禁的护住了腹部。

&ep;&ep;“唉,你现在还怀了孩子,若是回去,更没源哥儿的好日子过,怎么办?我更想做点不好的事了。”

&ep;&ep;说着她就抄起一边井旁放在磨刀石上的柴刀,三步两步的就越过了王氏,用背抵着大门,拿着柴刀笑看着王氏。

&ep;&ep;王氏吓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啊了半晌。最后急了,扑通一声给她跪在了地上。

&ep;&ep;叶乐乐一看,又有些于心不忍,她当然不会对她动手。就算这个人是她的仇人,长期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甚至还要取她性命。但对着一个孕妇,是无论如何下不了手的。她也许可以听到王氏的死讯无动于衷,但是不能由自己来动手。也许是受了多年的给老弱病残孕让坐教育的影响吧。

&ep;&ep;但她此时必须要吓一吓王氏。

&ep;&ep;“方才不是还挺威风,端着架子拿乔么?”

&ep;&ep;王氏终于嘶哑出声:“源哥儿没事,破城之时,老爷花重金雇了城卫护着我们一家人逃亡,元军追上来,冲散了我们。老爷先带着源哥儿骑马跑了,我被家中忠仆护着,到了渠州却没寻着我哥哥,张妈妈这贱人伙同几人卷了我的钱财逃走,刘妈妈又被人撞倒在地踩踏了,没拖过三日。只有我还留着条残命,辗转至此。。。。。。求求你,我三十岁才怀了这个孩儿,他也是一条命啊!怎么样也要把他生下来才成,求求你!”

&ep;&ep;叶乐乐先是舒了口气,何老爷极为看重源哥儿。源哥儿是让他脸上有光,继承香火的长子。战乱起来,需要有所取舍的时候,首先就带着长子跑了。

&ep;&ep;又替王氏悲哀,与何老爷夫妻十数年,到了有事就全然顾不上。大约王氏死了,一等战乱平息,以何老爷如今的官职,又可娶个有年青貌美有家势的填房吧。要不怎么有句话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ep;&ep;王氏怀着孩子还能一路逃亡至此,只能说为母则强了。

&ep;&ep;她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心中又苦恼起来:如今还好,要真是天下太平了,王氏回了何家,自己藏身于此的消息就瞒不住了。何老爷未必喜欢她这个人,但绝不允许她流落在外成为他的污点的,必是要拖回去打死,这可怎么办才好?

&ep;&ep;王氏看出她的犹豫,便膝行了两步,向她立誓:“我绝不将你在此的消息告诉别人!如违此誓,叫我肠穿肚烂,天打五雷轰!”

&ep;&ep;叶乐乐阴沉沉的看着她:“重新立过,不得将我行踪告诉别人,不许暗害源哥儿。若违此誓,就教你生的孩儿不得好死!魂魄永困炼狱,不得超生!”

&ep;&ep;王氏一怔,心中怨恨叶乐乐好狠的心!待要不应,叶乐乐又拿着柴刀逼近了一步,指着她的腹部:“怎么样?你还要不要他见着这人间的天日了?若是不立此誓,我现在就送他下见阎王。”

&ep;&ep;王氏往后一仰,一手撑在了地上,满脸的慌乱,只得依言发了遍誓。

&ep;&ep;叶乐乐满意的收了柴刀:“‘这不许告诉’包括一切方式,不能说些暗含其意的话让人去猜,也不能写出来给人看,但凡我行踪泄漏与你有一丝关系,你便应了此誓。对源哥儿也不许面甜心苦,明着捧他,暗里却把他给养废了。我是知道源哥儿是个好孩子的,要是他有一丝不好了,你便也应了此誓。”

&ep;&ep;说罢看着王氏怨毒的眼神,忍不住也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我想对你的孩儿如何,只要你不犯我,他自然是好好的。你若心存歹意,那也是你自己害了他。”

&ep;&ep;王氏垂下眼睑,并不做声。叶乐乐心知古人对誓言看得极重,尤其王氏这样拿自己的孩儿起誓的,一时半刻倒也不怕她兴风作浪了。日后的事,日后再想办法,总不能真的拿刀把个孕妇砍了。

&ep;&ep;因此叶乐乐就推开了门:“好了,快走罢,就当咱们没见过。”

&ep;&ep;王氏从地上爬起,看着大开的门,又茫然了,出了这张门,她又要去那里?已是两顿没进粒米了,这样下去,她的孩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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