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了。阿原,你是亲王,她是阳武侯府大小姐,本也不必相见。”
&ep;&ep;阿原好似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ep;&ep;才刚刚放松些,青雀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又紧张起来了。青雀诚恳的跟他商量,“沈复父子即将弃市,沈家妇孺即刻流放,我养父养母便是住在外头,也没什么危险了。阿原,我想在棋盘街置栋小宅子,安顿我爹娘和弟妹。”
&ep;&ep;“不妥。”阿原温和反对,“沈复此人阴险狡诈,万一留有后手呢?咱们岂不被动。况且,往后你或许会有别的敌人。”
&ep;&ep;青雀神色一滞。往后或许会有别的敌人?是的,很可能会有,而且势力强大,手段卑劣,并不容易对付。
&ep;&ep;阿原低声道:“咱俩打小便投缘,很要好。青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总是跟你在一起的。”
&ep;&ep;他的声音清亮中透着柔情,青雀听到耳中,忽然有些心慌。
&ep;&ep;这天青雀辞别莫二郎一家,带着薛扬到太白楼,叫了一桌子薛扬爱吃的菜肴。薛扬有些闷闷不乐,“姐姐,只有咱们两个,好不冷清。”青雀笑咪咪,“我爹我娘不爱出来,青苗、青树、青林都要温书,那就只有咱俩了呀。你若嫌冷清,要不差人回阳武侯府说一声,把小阿挥带过来?”
&ep;&ep;薛扬少气无力的摇头,“不用了。”
&ep;&ep;从太白楼出来,青雀亲自把薛扬送到阳武侯府门口,才依依惜别。青雀没有提出拜见“姑母”,薛扬也没有邀请她进去坐坐。
&ep;&ep;青雀回到祁宅,纳闷的想着,“一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是同母异父的妹妹,为什么同父异母的那个我半分不喜欢,同母异父的这个却总会心生怜惜?我见了邓之屏并没什么,见了阿扬,心就很软。若是拒绝邓之屏,根本觉得就是理所当然;可拒绝了阿扬,却是万分不舍。”
&ep;&ep;大概在我心里,娘还是比爹亲近吧。青雀幽幽叹了口气,心中颇觉怅惘。
&ep;&ep;青雀言出必践,果然暗中设法保住已经出家的沈茗,使他免遭刑部、大理寺拘捕。至于其余的沈家人,该弃市的弃市,该流放的流放,没什么可说的。
&ep;&ep;沈家妇孺被军士押解出京的时候,沈茉病倒在床,并没有出面相送。邓之屏虽是心中牵挂,也没敢抛头露面,只命侍女送去了三百两银子——一半给曾氏防身,一半打点了押解的军士。
&ep;&ep;曾氏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她的儿媳妇们、孙子孙女们也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这么一拨人被盔甲鲜明的军士押着,凄凄惶惶的上了路,路人都表示同情,“可怜啊。”
&ep;&ep;知道详情之后,却纷纷唾弃,“贪污军饷,通敌卖国,活该落到这一步!不亏!”“平时过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了吧?花的都是军饷!”“老天有眼,现世现报!”
&ep;&ep;沈复父子弃市的那一天,沈茉在病床上吐了血,邓之屏哭着命人“快请大夫”,慌乱成一团。沈茉死死抓住邓之屏的手,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你外祖父,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ep;&ep;如果不是因为替自己鸣不平,父亲本没有必要出手害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啊。如果没害那个小女孩儿,沈家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ep;&ep;邓之屏惊恐的捂住沈茉的嘴,低声哀求,“娘,您别胡乱说话!外祖父的罪名那么重,跟您有什么干系?”
&ep;&ep;他不止吃空饷、畏敌避战,还行刺亲王、意图谋反!您说他全是为了您,这话也太骇人听闻了。祸从口出,哪怕只是为了我和翰哥儿,您说话也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可不敢再这么胡说八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ep;&ep;“咱们在邓家已是举步维艰,您就别再……”邓之屏话说到半中间,掩面而泣。
&ep;&ep;沈茉无声的痛哭着,眼泪流成了河。父亲,哥哥,你们全是被我害死的,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沈家。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到地下见你们呀。
&ep;&ep;菜市口,监斩官令牌落地,刽子手高高举起沉重的鬼头刀,猛的劈落!鬼头刀锋利无比,斩金切玉,刀头落下,人头落地。
&ep;&ep;青雀静静站在巷口,望着眼前这残忍血腥的一幕。同样是流血,同样是死去,血染征袍、战死沙场是光荣,在菜市口被砍头,却是耻辱。沈复,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ep;&ep;张祜站在她身边,轻声劝她,“青雀,回罢。”见她呆呆的站着不动,忍不住牵住她的小手,要带她离开这弥漫着血腥杀气的地方。
&ep;&ep;“不必劳烦祜哥哥。”清亮的男子声音响起。
&ep;&ep;张祜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晋王青衣青帽站在面前,打扮的好似平民模样,正冷冷看着自己。
&ep;&ep;“她小时候,我常这般拉着她。”张祜迎上晋王的目光,声音缓慢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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