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恭敬敬叩头。太皇太后怜爱的拉起他,“阿原,你父亲泉下有知,定是万分欢喜。”晋王红了眼圈,太皇太后心里也是酸酸的。晋王失父,固然可怜,太皇太后老年丧子,何尝不伤痛。
&ep;&ep;偏殿。荀氏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沈荷坐在她对面,神色不安,“晋王殿下一来,太皇太后便命咱们来了偏殿。若是晋王殿下开口替王妃辩解,咱们岂不……?”
&ep;&ep;荀氏轻蔑哼了一声,“就凭你这胆子,怎么敢向太皇太后上书,揭发晋王妃身份可疑、并非祁氏女?你应该低眉顺眼在安阳侯府伺候着,仰人鼻息,做小伏低。”
&ep;&ep;沈荷涨红了脸,“揭发祁青雀,是我身为安阳侯府少夫人的本份,也是我身为沈家女儿的本份!于公于私,我都该这么做,从不曾后悔。”
&ep;&ep;这话说的很冠冕堂皇,荀氏赞了声,“不赖,跟你长姐差不多,知道话应该怎么说。”沈荷一时弄不明白她这话是褒还是贬,不知该如何接话,干脆低下头喝茶,不言语了。
&ep;&ep;荀氏也笑着端起茶盏。虽然方才刚沈荷说话不大客气,但荀氏今天的心情其实极为愉悦。因为沈荷很有胆色的上了道奏章,揭发晋王妃的真实身份、指控宣城伯祁震欺君骗婚、指责晋王妃不孝忘本,太皇太后才会召荀氏进宫,荀氏才能又出了翠竹庵,重见天日。对沈荷,荀氏还是颇有好感的。
&ep;&ep;一名中年女官优美端庄的走了进来,缓缓说道:“宁国公夫人,太皇太后命我前来传懿旨。”荀氏忙站起身,走到中年女官下首跪倒,“妾荀氏听旨。”
&ep;&ep;中年女官一字不错的传着话,“宁国公夫人,你说晋王妃是你曾孙女邓之媛,确认么?成化十五年九月,宁国公曾面见先帝,称邓之媛已经病故。你夫妻二人所言颇有出入,是何道理?”
&ep;&ep;荀氏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先帝都过世了,死老头子十年前说过的话还有人记得么。她虽隐隐觉着不对,但禀性倔强,不愿改口,略怔了怔,结结巴巴说道:“妾,妾所言属实!”
&ep;&ep;中年女官微笑,“知道了,你起来罢。”荀氏木木的磕了个头,“妾遵旨。”站起身,恭敬的垂手侍立。
&ep;&ep;中年女官笑了笑,出去跟太皇太后覆旨。荀氏头昏昏的,踉跄几步,走到椅子前坐下。不对,不对,自己方才这么说,分明是在指控丈夫!是明打明的跟丈夫做对!
&ep;&ep;荀氏忽然觉得一阵心慌。
&ep;&ep;荀氏拉住在偏殿服侍的一名宫女,急急央求着,“我有要紧话跟太皇太后禀告,求你带我过去!要不,你替我传个话也成!当年邓之媛受伤了,快死了,我家国公爷并没欺君!”
&ep;&ep;宫女笑盈盈,“荀夫人,似奴婢这样的身份,哪有资格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去?您若有话,或上奏章,或等太皇太后宣召时当面启奏。”一面笑着,一面不动声色推开了荀氏。
&ep;&ep;荀氏着了慌,沈荷也是面如土色。沈家已经完了,自从沈家倒下的那一天起,自己在夫家安阳侯府便是受人讥讽嘲笑,再难抬起头做人。如今想扳倒祁青雀,为沈家翻案,没有宁国公府相助怎么行?偏偏宁国公府又是这种局面。
&ep;&ep;太皇太后若认真计较起来,宁国公,宁国公夫人,总有一个是撒谎骗人的,总有一个要受罚。也或许,是两人一起罚。更或许,整个宁国公府跟着倒霉。
&ep;&ep;荀氏,沈氏,同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ep;&ep;不知过了多久,那名中年女官又步履从容的走进来,笑道:“传太皇太后旨意,荀氏、沈氏听旨。”荀氏、沈荷忙走到女官下首跪了,“妾听旨。”
&ep;&ep;中年女官敛起笑容,静静说道:“你二人所奏之事,吾已知悉,自有处治。你二人即刻出宫,回府之后,好自为之。”荀氏、沈荷恭敬叩头,“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