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墓园,庄严肃穆,暴雨洗刷着墓碑。黑白照片上,阮振邦依旧威严,谁能想到,威震一方的军长“黑豹子”,会在五十岁这一年因心脏病突发逝世。参加葬礼的宾客数百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撑着黑色的伞,在大雨中无声静默着。其中有不少是军官,身体挺得笔直。八尺男人,眼里却含着泪水,抑制着不愿落下。

&ep;&ep;压抑的大雨,压抑的气氛,压抑的天色,压抑的沉默,只有盘旋在天空的乌鸦拉长嗓音嘶吼着,愈发悲凉凄清。

&ep;&ep;齐菲站在最前面,用黑手帕捂着嘴,一直在哭,手帕已经湿透。

&ep;&ep;林葭站在她身后一米开外,眼眶赤红,浮肿不堪。连续哭了几天,眼泪已经干了,无声落进肚子里。可是这隐忍,愈发痛苦,浑身散发出哀伤的气息。瘦弱的身子被大雨侵袭,仿佛不堪重负,随时可能晕厥过去。脸,像抽干了血色,惨白如纸。

&ep;&ep;接到医院电话到现在,已经第三天。她痛哭过无数次,撕心裂肺。筹办葬礼时,总是突然就泣不成声。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ep;&ep;她见他最后一面时,他明明还和蔼慈爱地冲她微笑,为什么会……是她太疏忽,他突发心脏病,让医生隐瞒向她隐瞒病情,她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察觉。如果早一点发现,她时刻守在他*边,也许就不会因为无人看守,连心脏病发作都没人知道,猝死。

&ep;&ep;她在心里说了无数次对不起,自责得恨不能死去。

&ep;&ep;陆擎站在她不远处,一直默默望着她。她浮肿的眼眶,眼里的血丝,惨白的脸色,皆让他心疼。他曾经发过誓,绝不让她再流一滴眼泪,可是她如此伤心,他竟然无能为力。拳头,紧紧握起。她痛,他比她痛千万倍。他恨自己无能,不能代替她痛。就算挖了他的心,他也不愿意她流一滴泪。

&ep;&ep;一道白色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他没有撑伞,全身都湿透。惨烈的白色,与肃穆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他步履虚浮,眼神凌乱,双腿一弯,直挺挺在墓碑前跪了下来。“爸……”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抱着墓碑痛哭。

&ep;&ep;悔恨像毒龙吞噬着阮煜南的心,如果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一定不会说那么恶劣的话。他不是那么想的,他真的不是那么想。他只是太嫉妒,他只是太爱自己的父亲,才会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情。

&ep;&ep;他恨燕都洛,恨林葭,恨陆擎。但他最恨的是自己,是他引起了一切,才会一发不可收拾,导致今天的悲剧。做错事的人是他,应该由他负责,为什么要伤害他父亲?为什么?

&ep;&ep;他越哭越伤心,悲恸的哭声回响在整个墓地。

&ep;&ep;“儿子……”齐菲也跪在他身边,紧紧抱住他。“妈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ep;&ep;两人抱头痛哭,凄惨的画面,揪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刹那,林葭忽然觉得过去的恩怨与恨,已经不再重要了。跟死亡相比,那些微不足道。死亡,生离死别,才是最残忍的刽子手。

&ep;&ep;人群渐渐散去,尹霜走到林葭面前,见她哭红了双眼,憔悴了一大圈,心里也跟着难受。她知道她有多爱阮振邦,就连她自己,也很喜欢那个威严但慈爱的长者。可以想象,她现在的痛苦。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担忧地望着她,“你……还好吗?”

&ep;&ep;“今晚,要不要我过去陪你?”她真的很希望为她做些什么,弥补自己的愧疚。她以为她有陆擎照顾,便没去打扰。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算什么姐妹!她真该死!

&ep;&ep;林葭摇了摇头,开口,嗓音沙哑得说不出话。

&ep;&ep;她望向几步开外的陆擎,他就像黑骑士一般,守着她,望着她,眼里充满了担忧与心疼。此刻她真的很想冲进他怀里,大哭一场。但,她不可以!她深深吸了口气,望向别处。

&ep;&ep;雨水,墓园,静寂无声。

&ep;&ep;……

&ep;&ep;回到阮家,齐菲抱着阮煜南坐在沙发上。哭干了眼泪,两人皆沉默着,满眼哀伤与绝望。林葭坐在他们对面,神情恍惚,微微出神。大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长久死寂。

&ep;&ep;直到律师端过来几杯热茶,递给她们,他们却没有接,眼神麻木空洞。

&ep;&ep;“我很明白各位的心情,但这个时候,还是必须遵照阮总的意愿,宣读遗嘱!”

&ep;&ep;听到“遗嘱”两个字,齐菲眼里才有了一丝焦距,望向律师。狠狠擦了把眼泪,深吸了口气。“你说吧!”原本死寂的心,忐忑地跳动起来。她不敢猜测,阮振邦会否因为阮煜南不是他儿子,就剥夺他的继承权。最重要的是,公司该交给谁。

&ep;&ep;律师拿出一封信,“根据阮总的遗愿,这栋别墅将以及他账户上的五千万现金,由您和阮少共享。而公司和他全部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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